姜辉看向柜台。
原本他相当熟悉的老板，相貌已经完全发生了变化……体型依旧是人类的模样，但浑身却被难以看清形体的黑色物质包裹，乍一看，就像是某些动漫里的“小黑”一样。
不，“小黑”的双眼可是能看到的，并非像祂一样笼罩着黑暗。
那黑色物质正不断散发着黑雾，浓浓的邪异恐怖弥漫了整个空间，就算长得再像，每一个看到祂的人都不敢生出任何不敬念头。
在这仿佛能够吞噬一切的黑暗中，唯有老板的双眼处似乎还存在着隐约的亮光。
虽然外表看起来与其他地方没什么两样，都是浓郁的黑暗，但姜辉确实能够从那里感觉到一丝仿佛永远存在的恶意，以及隐约的熟悉感觉。
这时姜辉才发现，超市的样子已经完全发生了改变……除了他头顶那盏灯依旧明亮外，超市的所有地方都被黑暗笼罩，让他只能看清一个大概的轮廓。
诡异的气氛不断影响着姜辉的心灵，但始终没有真正侵蚀他。
这片被灯光所笼罩的区域就像绝望当中的一方净土，护佑着渺小的他不被邪恶碾碎。
“您好，我又来买东西了。”
姜辉从老板刚刚那句话能够听出来，虽然现在对方并不是在“扮演”，但既然这里是超市，那就肯定要买东西的。
之前的那个录音机不也是吗？
老板说的清清楚楚，那是客人与祂交换的。
早在猜测晚上可能会见到“真实”时，他们就对可能遇到的情况进行了很多种不同的预测。
当然，在环境压迫下，本应记得清清楚楚的姜辉也想不起多少了。
在黑暗中，姜辉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竟隐隐约约感觉到老板笑了一下。
他浑身一颤，随后小心翼翼地问道：
“要不……我先买东西？”
“呵呵……随你。”老板头部的黑暗晃动了一下，语气也松弛了不少。
还是先买东西比较靠谱。
姜辉松了口气，径直走向笼罩在黑暗中的货架。
在这片浓郁如液体般的黑暗中，他只能看到货架上物品的大概轮廓。
仅仅是走向最近的这片货架，他就感觉如芒刺背，好像随时都会受到攻击，但这感觉仅仅是危险……
他来超市这么多次，已经感受了很多遍接近死亡的感觉，哪一次不是差点被恐怖的气息碾压至死？
区区危险而已，跟这些比算得上什么？
‘要不要看看里面的货架？’
货架上本身的物品姜辉全都记得一清二楚，但他不敢保证现在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很明显，现在他购买的东西绝对与白天不一样。
沉默几秒后，姜辉下意识看了一眼柜台处的老板。
什么都没有看见。
在离开后，整个柜台便再次归于黑暗，或许老板还在原地，但他已经没有资格观察对方了。
购物时间禁止东张西望？
在进入超市后，他的思想确实受到了污染与影响。
姜辉抛掉内心莫名涌出的杂念，迅速权衡起了利弊。
去！为什么不去！
虽然里面的货架区域给他一种必死无疑的感觉，但这种感觉并不是来自于超市，或者说是老板，而是更接近于……外面雾气里面的那些存在。
既然老板允许了他来买东西，那没道理只能买外面的这一些，更别说还没有提醒过他。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如今的老板可不再像之前一样伪装成普通人了，万一对方认为只是没必要提醒呢？
“你都感觉到里面有危险还进去，死了自然不能怪我。”
万一是这么个情况，那可就亏大了。
不过姜辉还是之前那个想法，老板大概率是不会在乎他去不去里面的。
“我承认有赌的成分。”姜辉嘴角勾了勾，不再看面前的货架，而是继续向内走去。
就算这里面的存在真的对他下手了，哪怕是看在老板的面子上，只要不追根究底，那他就算不上亏！
他凭感觉走向最深处的货架，仅仅是走路的过程，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在发出预警。
“离开这里！”
“快走！”
姜辉无视了身体不受控制产生的冷汗，紧紧抿着嘴唇，脚步加快，迅速走到货架面前，甚至连看都不看，凭感觉抓向了一个物品。
就在他刚刚抓到时，他身边若隐若现的雾气突然晃动了起来，一根根白色的细线凭空出现，伸向他的身体。
姜辉对此没有任何察觉。
就在白线即将缠绕住他的时候，雾气再次扰动起来，一个巨大的狰狞头颅在姜辉面前出现，一口把姜辉和白线全部吞噬进了嘴里。
——姜辉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在头颅出现的时候，那恐怖的蛮荒凶戾之气直接将他镇在了原地，根本没办法进行任何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深渊巨口将自己吞噬。
不过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像自己想象的那样被这头颅吞到嘴里。
这狰狞的巨大头颅只是穿过了他的身体，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随后便消失不见。
姜辉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身后曾经出现过白色丝线，他扭头看了几眼周围后，拿着手里的东西迅速向外走去。
刚重新回到柜台前，他就发现了自己身体上的问题。
以姜辉的境界，别说身体的各个部位了，甚至连细胞他都能感应到出了什么问题。
此时，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出现了无数裂痕，就像是随时都会碎裂的瓷器。
理论上这种情况在人体上是不会出现的，但现在，姜辉就是这种情况。
他的身体随时都会破裂成无数碎片。
‘这就是去深处的代价吗？’
姜辉看了看手上的……卫生纸，嘴角不由得抽动了一下，但脚下动作没有停，一个大跨步站到了柜台前面。
看情况他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还是尽快解决吧……之后还有问题想要问呢。
“老板，我就买它了……什么价格？”姜辉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柜台上的那两个二维码。
有些吓人啊……
那两张人皮制成的二维码搭在腐烂的血肉上，让人不禁怀疑，这二维码到底能不能扫上。
不过上面纹路清晰，色彩对比很鲜明，真要扫的话肯定是没问题的。八壹中文網
至于扫了会有什么后果……那姜辉就猜不到了。
反正只要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可能扫这个码的。
不管后果如何，总归不能是好事。
……毕竟是“扫码付款”啊。
“你这次来就是为了买这个？”老板似乎对他的选择感到有些诧异，似乎这卫生纸相当特殊，“行……给我三块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