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对面的兄弟,这次来我绥禺镇又是为何?”见了这群畜生,刘显芝气不打一处来,烧杀抢掠不说,竟然还对祖君下毒手,真是些穷凶极恶之人,看情况是讨不到什么好处,但还是先心平气和跟他们谈谈,了解一下底细,顺便看背后有没有人在指使。
“想必这位就是刘家长孙刘显芝了吧?”为首那人扯开嗓子叫了一声,果然是一股浓郁的西北风,音腔还带有些许地方特色,“老子今儿不是来跟你干仗的,毕竟再一再二没再三往事,所以这也算咱们第三次交手了,总得过来瞧瞧看不是?”
“瞧瞧看?真不知你来我镇上瞧什么,不知道这镇上不欢迎你吗?”这般寒碜打扮的山贼,刘显芝还是头一次见,不过说话口气蛮大的,还特意说些奇妙的话来哄人,真不知背后藏着什么阴谋诡计,他可一丝都不敢放松。
“不欢迎我?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为首那人说完便哈哈大笑,回头与身后的小弟示意,“只要能拿得到钱财,那不就都结了,你们说是不是啊?”
“老大说的是!”那十几个愣头青跟着凑热闹,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反胃。
“这次我们人多势众,耗下去你也占不到什么便宜,还是早点回去歇息吧!别到时候弄得大家都下不了台面。”刘显芝当然想报先前的仇,不过这些山贼明目张胆过来示威,担心还留有什么后手,就是占优势也不能损耗自身的力量,等洪县令那边有了消息再动手不迟,反正最后的赢家是他。
“刘少爷说话何必那么伤人呢?我们不过是来问候问候,要是过来劫掠,怎么会如此好相处呢?”为首那人依旧嚣张跋扈,支在块石头上挑衅。
“问候?我一向都很好,用不着你来问候。”局势逼着刘显芝强势,再这样下去,他生怕自己控制不了情绪,真的与他们交起手来。
“哪里是在问候你?老子是来问候你家祖君的!也不晓得他现在过得好不好啊?”为首那人挑起眉毛来故意放出重音,而身子前倾一副痞子样,似乎是要将矛盾激化。
“他老人家过得好不好,你自己心里没数吗?原以为是烧杀抢掠的山贼,没想到竟学人家做下毒坑害的勾当,真是用心良苦。像你们这些禽兽,不,禽兽不如的人,迟早要遭报应的!”刘显芝还是没能忍住,就算从小到大学了一肚子墨水,碰上这种不讲理的鬼东西,实在是憋不住心里头的火。
“就凭你也好意思说这些话?你以为我想干这种下三滥的事?而且这最多跟我扯上关系,但并不是我做的。”似乎他对祖君的事一点儿愧疚都没有,还越说越有理,难不成这山贼背后还有别的势力?“况且你祖君重病之后,不是对你挺好的吗?要不然你也不会这么大手大脚的开支啊!”
“你这贼人,敢做不敢当,算什么江湖中人?还将这等龌龊事栽赃到我头上,简直是不知羞耻。我绥禺镇百姓与你无冤无仇,你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要来此地行凶伤人?”虽然他心里头这般想,但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别人说出口呢?岂不是要坏他的好事,况且这不都是他偷偷摸摸藏心里的话,对面那个大老粗是怎么知道的?真是见鬼了,还是先压住威风再说别的。
“这发财的路本就朝天开,谁有本事谁就上,刘少爷怎么能这么说?我们做的可都是正经营生,全凭自个儿本事吃饭,哪需要别人指使?况且依老子的脾气,又怎么能受得了别人指指点点?”
“你这厮口气倒是挺大,既然是为了劫财,那为何不去相邻的郭家庄?单单相中我这绥禺镇。难不成是那郭明奎给了你什么好处?”刘显芝可不信他的鬼话,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过来糊弄人,再这样跟他闹下去,啥事都别干了。
“哎,这还真被你给说中了,那郭明奎老实巴交,双手奉上三十两银子与我,说是茶水钱,让我跟弟兄们好好消遣。所以今天特意来镇上瞧瞧,不知道刘少爷是不是也有这份心呐?”为首咧开嘴巴放声大笑,翘首以盼等待刘显芝的回复。
“三十两银子?这不会是您送替我还给郭明奎的吧?”似乎情形有些出人意外,是王宗敏对这个数字过于敏感,还是说本就如此,难不成真跟刘显芝说的相同,那三十两银子就白白打了水漂?王宗敏大气不敢喘,低声下气凑在刘显芝面前。
“昨日我就差刘安过了郭家庄,听他讲是当面将银两送与郭明奎了,不一定就是这些银子。”刘显芝心里头想的跟王宗敏一样,但好歹是亲手送去的,不会出什么问题。
“那会不会是郭明奎借花献佛呢?先是骗财收下,再借花献佛给山贼,到头来让他们跟咱们敲竹杠?”好吧,王宗敏仍然过不了这道坎,似乎都成了阴谋论的代言人,好像这样也行得通,对于郭明奎这样的恶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在这儿猜有什么用?去让刘安过来,我当面与他说清楚。”既然这次友好前来,那就多了解一些内幕再说,刘显芝并未接匪首的话,两人就愣在前头对峙。
“少爷,您找我。”刘安很快便钻过人群挤在刘显芝身边。
“昨天那银子是你亲手送与郭明奎的?没有被这伙人劫去吧?”真是件难办的事,虽然这样问下去一点用都没有,但心里头还是焦急,不晓得郭明奎那老狐狸会不会改口,要真赔了夫人又折兵,岂不是亏大发了。
“回少爷的话,我亲手将银子送到郭庄主手上,一路上并未遇见这些人。”
“看来真的是郭明奎搞的鬼,如今还不知他们要来干嘛,还是先稳住这些山贼,等之后再做打算。”没想到真与先前自己所想一般,这三十两银子被王宗敏这个傻缺给坑完了。
“那郭明奎尽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我可同他不一样,我虽不知你姓甚名谁,但还请你即刻离开我这绥禺镇,那三十两银子,我也不会给你的。”先前在镇上逛了两遭,已经损失惨重了,他刘家要还想在镇上有头有脸,必须得拿出点真本事来,况且差不多已经是生死对敌了,此时若给了他银两,身后的后生又怎么看他。
“刘少爷还真是爽快呐,江湖上赏脸,都称呼我为豹爷,既然没能讨到好处,那我就过几日再来,到时候你可别让我失望呐!”似乎这豹爷没了刚才的豪爽,一被刘显芝拒绝便开始怂了,听他这话里的意思,是要离开回去了。
“如果还是这几个弟兄,下次过来时就该给你棍棒招呼了!”
“好你这小子,老子不过来惹事还不够,你还要在老子面前装大爷,等下次过来镇上,我一定打折你的腿!”豹爷被刘显芝的话激怒了,一口一个老子往外迸,凶神恶煞瞪着对面,大概马上就要干起来了。
“实在是对不住,我忘了你的称呼,是猫爷对吗?那我就在这儿恭候你的大驾。”刘显芝依旧面不改色,牙尖嘴利脱口而出。而在他身后的后生举起家伙来跃跃欲试。
“好小子!咱们走!”那豹爷被这番羞辱也没了法子,毕竟原本就不是来干架的,等回山里召集弟兄再收拾他们,况且他还有别的路数来折磨刘显芝,等时候到了,自然会应验的。
“慢走不送!”刘显芝丝毫不胆怯,依旧还口一句,伫立在镇口瞧那伙人渐渐远去。
好吧,真不知是过来干什么的,忙忙碌碌准备的卧虎令演到一半停了场,孙鑫云的表现又让刘显芝大为失望,越想表现的时候越糟糕,当然不是因为他们的自身原因,只是这群可恶的山贼祸害。王宗敏本想还个人情却被破坏,算了,反正给过郭明奎银子,他除了与刘显芝有亏欠,再也不会有任何瓜葛了。
或许是时候回乡了,老本行都做不好,这样差劲的戏班干嘛留在这儿丢人现眼,洪县令也没有理由将他留下,只可惜事情来的匆忙,刚刚大喜之后又是悲剧,罢了,反正已经是这副德行,早点回乡养老去。
“少爷,王班主也带人回去了。”
刘显芝还在想郭家跟山贼的关系,刘安的话把他带了回来,“哦,他们回哪儿去了?”
“不清楚,应该是回祠堂那里收拾东西去了。”刘安回头看了看王宗敏的去向,一行人慢悠悠跨着步子往里走,一句话都不说便走开,跟往常的动静有些不一样。
“那就让他们去吧!我也要回去躺会儿。”刘显芝捏了捏额头,简直快要炸开似的,不单单会是这样,郭家定是昨天才送了银子给山贼,所以今日便来镇上试探,先前也没听到别的消息,难道真的只针对绥禺镇,背后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