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是这么说的？”
“嗯！”孟怜点头如捣蒜，手里捧着一杯加冰奶茶，幽幽叹息一声：“耿意也太惨了吧。”
杜月顿了顿，继续手上的事情，没有接话。
根据孟怜的转述，耿意是个受害者，据她所说，她当年是因为出了车祸没法今天跳芭蕾舞，万念俱灰之下选择回国，刚回来，沈小婉就找上门了。
沈小婉提出合作，耿意原本不想答应，但沈小婉说她气质好，即便不能再跳舞，也能进击娱乐圈，吃喝不愁。
耿意被她描绘的前景迷惑，答应下来，于是有了包厢请吃饭，狗仔偷拍炒作的事，但耿意并没想过算计杜月，所以删去了那些她和杜月有争执的照片，没想到照片被沈小婉偷偷拷贝了一份，于是有了杜月和沈小婉在江边打架的那一幕。
耿意算半个知情人，沈小婉故作柔弱可怜博得盛凌风心软，一步步打入盛氏内部，得到权力之后，第一个清算了她。
从耿意的口中，她只是个为了生活走向绝路的人，从未想过害人，锅全让沈小婉背着了。
杜月哂笑一声，挑眉看孟怜：“你相信这世界上有十足十的傻白甜吗？”
“啊？”孟怜呆呆的，不明白什么意思。
杜月勾了勾唇角，心情很好地在她鼻头上刮了一下：“我说的就是你。”
“什么？”孟怜微微睁大眼睛，仍是一脸迷惑。
杜月无奈了：“没什么，这件事你就当没发生过，烂在肚子里，明白吗？”
孟怜小鸡啄米般点头，吸溜一口奶茶，乖乖待在一边。
不管杜月说什么，她都会答应的，不过……
她想起一件不太妙的事。
“杜月姐，我回国的事，要不要告诉一下我姐姐啊？”
杜月看着小丫头犹犹豫豫拽着她衣角的模样，“噗嗤”一声笑出声，孟怜天不怕地不怕，唯独特别怕孟心月。
“随便你啊。”她无所谓地耸耸肩：“盛凌风把你弄回来的，和我又没关系，你如实和你姐姐说，她不会生气的。”
“嗯……好吧。”
孟怜捏紧手机，神情凝重地盯着孟心月的电话，像要做一件无比重大的事似的，小心翼翼拨通电话。
杜月不想打扰他们姐妹相处，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红酒，径自走到阳台边，身体懒洋洋地倚靠着栏杆，牙齿咬开酒盖子，望着楼下修剪得当的草坪，目光深邃。
她调查过耿意的经历，怎么说呢，这个人，很有心机。
耿意和盛凌风从前是校友，根据她调查来的资料，盛凌风曾经暗恋过她，没错，就是暗恋……当时杜月看到那些照片时，脸都僵了。
难以想象，盛凌风这个人，会做出暗恋的事。
言归正传，耿意没有接受盛凌风，却也没有拒绝，一边心安理得接受盛凌风的好，一边撩其他男生，用一句不太好听话来讲，就是绿茶婊。
不过她不是一般的绿茶，她是绿茶中的王者，毕业后远赴国外追求芭蕾梦想，同时还从盛氏手里捞着好处……盛氏房地产代言人。
这样的人，随便问问就能撬出她的秘密吗？杜月不信。
不过没什么关系，她本来也没想孟怜去一趟就能得到真相，她只是……让孟怜探路而已。
杜月唇角弯了弯，眸底幽深，仰头往嘴里灌了一大瓶酒，凉风吹来，亚麻色的长发翻飞飘扬，露在外面的肌肤一片冰凉。
……
夜色如墨。
一个纤瘦的身影独自行走在路灯下，今天的她和这五年来每一个下班的晚上一样，低着头默默行走，但她今天又是不一样的，她灰败暗淡的眼眸里多了一丝身材，连脚步都轻快不少。
她只要一想到，有两个身家上亿的女人在她这个小蝼蚁的手上就兴奋得不像话，那两个女人在她的操纵下自相残杀，而她仅仅只是一个月薪三千的普通收银员啊！
耿意眼眸清亮，走到路边小摊买了个鸡腿，一边走一边啃，嘴边糊了一圈油渍。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高兴过了。
从前她总是悲伤的，沉浸在一股低气压中，不管做什么事都没有兴致，吃饭也是如此，直到今天她才发现，原来鸡腿这么好吃！
拐进小路，耿意扔掉骨头，意犹未尽地沾了沾嘴角。
这是她上次遇到那个摩托车小姑娘的地方，那小姑娘眼睛圆溜溜的，眉间一股稚气，她说什么就信什么，好骗极了。
“耿小姐是吗？”
粗糙的声线钻进耳朵里，耿意停下脚步，警惕地盯着对面走来的两个男人，皱紧了眉。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不由分说扛起她就跑，耿意慌忙尖叫，手脚并用，肆意拍打男人，不料，男人狠狠往她腰上掐了一把，阴测测地转过头：“你最好老实一点，否则有你好受的！”
耿意害怕得直哆嗦，可这段路偏僻得不得了，她就算把嗓子喊破了也没用。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那个好骗的小姑娘也是在这里遇到她的，难道……
她蓦地瞪大眼睛，恐惧犹如疯狂滋生的藤蔓，狠狠束缚住她的手脚，半点动弹不得。
她自以为聪明给别人下了套，其实，她早就踩进了别人布好的陷阱里！
……
清晨，鸟儿停在枝头一阵乱叫，杜月手里捧着一杯牛奶，静静地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脚下这座还未完全清醒的城市。
身后的床上鼓起一个包，男人闭着眼睛，睡得很沉。
口袋里的手机不停震动，杜月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盛凌风，走进浴室，反手拉上门。
“杜小姐，那女人咬死不松口，只说自己没有隐瞒……”
杜月静静地听他说完，冷笑一声：“没事，继续盘问。”她时间多的是，耿意愿意熬那她就陪她熬着，看看到底最后是谁先败下阵来。
挂断电话，背靠着冰凉的墙，杜月顺便刷了会儿手机资讯。
距离从z市回来已经过去三个月，张集那部电影还在拍摄中，曹简那部已经开始筹划上线电影院，现在正处于前期宣传中，网络上到处都是男女主刷屏。
杜月意料之外看见一个讨论自己的板块，楼主匿名说：“杜月美死我了！一年之内，她绝对能大红大紫，跻身一线明星地位。”
讨论的网友全当他在吹牛，但并没有否定杜月长得美这一句话。
杜月轻轻笑了，她不太想辜负这位陌生网友的期待。
回到房间，男人已经醒了，白色衬衫遮住六块腹肌，骨节分明的手耐心扣纽扣。
杜月放下手机走过去，从衣柜里挑出一条深蓝色领带给人系上，盛凌风淡淡垂眸，女人头发的香味在鼻尖萦绕。
唇角轻轻上扬，他听见自己如是说：“你最近很乖。”
“乖一点不是正合你意吗？”
手指轻轻勾起女人的下巴，盛凌风眯着眸子，盯了一会儿眼前这张脸，眸底划过一抹暗色。
乖一点确实好，可是，太乖了就不是杜月了。
这个女人，又在搞什么鬼。
盛凌风挑出一件与领带配色的西装外套，冷淡地说：“别想什么幺蛾子，你斗不过我，只会让你自己吃苦头。”
杜月轻挑眉梢，从背后环住男人精瘦的腰，低声轻笑：“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安分么？”
男人反问：“你难道不是么？”
杜月不置可否一笑，捋了捋耳边垂下来的碎发，不大想继续这个话题了，轻而易举带过：“我听说，你过几天要出差？”
“嗯。”
“那正好，最近有个综艺节目找上门，我觉得还挺不错的。”
综艺？盛凌风皱紧眉，脸色不悦。
他不大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他觉得杜月专心拍戏就行了，他可不想看到这女人和别人炒cp。
杜月像是没发现他情绪般，自顾自继续说：“曹简的电影快上了，我想趁着这波热度在公众面前多刷脸。你放心好了，我会和别的男明星保持距离。”
听到这句话，盛凌风紧绷的脸色略有缓和，不论怎么说，这个女人能有这般觉悟，非常不错，值得奖赏。
他紧盯着她，目光灼灼：“女的也要保持距离。”
杜月：“……”
她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好脾气应下来。
她耐着性子交代了一些综艺节目的细节，这人才肯放她走，生怕她这一去就回不来了似的。
一个星期以后，盛凌风和杜月走进机场，上的飞机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
“吃东西吗？”杜月将桌上的蛋糕朝孟怜那边挪了挪，偏头问她。
孟怜扁着嘴，摇摇头，兴致不高。
她从昨天开始就是这幅样子，她没有听孟心月的话出国，两姐妹闹得有点僵。
杜月覆上她冰凉的手，叹了口气：“要不然你别来了，让邵毅过来照顾我，你回去。”
“不行！”孟怜睁大杏眸，拼命摇头。
“我听说……听说程霄也会去。”
杜月噗嗤一声笑了，忍不住揶揄：“我还以为你是为了我呢，原来是为了美色。”
孟怜轻咬嘴唇，脸蛋红得无地自容，小声嘀咕：“照顾你和贪恋美色又不会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