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您何必担忧,他赫连陌还能来您的书房翻上一翻?”
“你们懂什么,不管是赫连陌还是南宫婉,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当年的事情要瞒住,就得彻彻底底地瞒住,哪怕只有一条缝,他们也能顺着这条缝把事情给我揭露出来。”
“就算他们知道了真相,他们又能把您怎么样?主上现在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了天主,谁也无法把您怎么样。”
“天主算是什么东西,本王要的是颜面。当年本王本想杀了樱颜,让高盛与薛国打大一场,不管他们两个国家谁被灭,对我来说都是好事一桩,到时候我去收拾残局,将灭了的一方的势力重新收起来,扩大我薛国的领域和人口,没成想鹤主竟然就此作罢,那南宫修宜也不乘胜追击,白白浪费我一番心血!”
“说起来也奇怪,那鹤主死了王后,竟然没有急着报仇,现在还装作一副深情的样子,再也不曾立后,我看他就是一个伪君子。”
“呵,花落枫这个人,可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的。可惜了樱颜,这是本王此生做过唯一的错事,如果能够重来,我是断然不会为了权利葬送她的性命的。”洛河叹了口气,听起来有些惆怅。
“主上,这幅画上的女人,莫非就是那离国王后?”
“这不是你应该问的,烧了吧。南宫婉不管信不信,她都再无迹可寻,那花重楼的事情,她倒是挺上心的。”
“是。”
“等一等。”洛河叫住了他,顿了一顿,又叹了口气,“再让我看一眼吧。”
良久,南宫婉趴在房顶上,凉风呼呼吹到她的身上,不知道是冷,还是听到生母的事情惊动了心弦,南宫婉喉咙有些哽咽。
“罢了罢了,她留给我的,也才这一件东西,既然她人已经不在了,东西也应该随风而去。”
南宫婉离开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她猜得到洛河是因为什么原因杀了生母,但是听到他亲口说出,心里还是有些不好受。
男人用女人来做筹码达到这样的目的,这样的男人就应该千刀万剐。
但是洛河语气里的惆怅是真的,南宫婉听得出来,他对她的称呼也是关系亲密的人才能称呼的。
南宫婉总觉得,洛河和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但是如果是老朋友,又怎么能狠下心下杀手呢?
杨左宁说的没错,的确是洛河做的,既然现在自己已经亲口听到答案,那么洛河就得为他做下的事情付出代价。
只是目前,她拿他还没有办法,赫连陌与他的一月之约还没有结束,而现在他又违反约定用了南宫婉否定的办法去盗取解药,若是东窗事发,南宫婉还要想办法为赫连陌周旋。
洛河的命,她暂且记着。
花重楼得知了真相后比南宫婉还要淡定,比起仇恨,他更多的是释然。
毕竟可以让鹤主见证母亲的大仇得报了。
花重楼从来没有想过,母亲的沉冤还能得以昭雪。
半个月的时间过得很慢,在南宫婉的等待之中,度日如年。
南宫婉没有告诉赫连陌洛河已经行动了,自己一个人胆战心惊就可以了,没必要让赫连陌陪着自己一起担忧。
她在等消息,等成功,或者暴露的消息,如果行动失败了,她便要亲自去云泽,为赫连陌谋得一线生机。
这些天洛河时不时会摆设宴席,花天酒地,让他们的每一天都变得有事可做,洛河的目的不难猜测,不过是想让南宫婉他们忙碌起来,给自己减少一些麻烦罢了。
赫连陌每次有意提及解药之约,洛河都会以自己正在想办法为由搪塞过去。
花天酒地的日子持续了半个月,直到程诺满身是血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宴席刚刚结束,南宫婉一行人正往住处而去,气氛不算太活跃,但是在程寒一个个无厘头的问题,和花重楼默契的一问一答之下也还不错。
程诺就这么堂而皇之地闯入他们的视线,狼狈至极,白衣染成了红色和泥土的颜色。
南宫婉几乎是恐惧地跑了过去,瞪大了眼睛,将倒在他们面前的程诺抱在怀里。
程诺手里握着上次进来时,洛河给他的令牌,此时令牌散落在地上,上面的血迹在月光的照映之下闪着光亮,像是红宝石。
“程……程诺?”南宫婉的声音有些颤抖,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程诺,南宫婉印象中的程诺,都是意气风发白衣飘飘的,衣服永远都是白白净净,头发也永远都是一丝不苟的。
“给……给你。”程诺另外一只手里紧紧握着什么东西,手轻轻抬起来,吃力的样子让南宫婉落下了眼泪。
南宫婉接过程诺手里的瓶子,想忍住眼泪,却怎么也忍不住。
她有多久没有在人前哭过了,即使心里再难过,也是在孤零零一个人的时候偷偷发泄,但是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在看到程诺这副模样的片刻,她就再也忍不住,也再也顾不得面前是不是有人。
“这是什么?”南宫婉将程诺脸上的发丝一根根拨开,露出他沾上了血污和尘埃的容颜。
“赫连陌的……解药。”程诺轻轻咳了两声,一口血毫无征兆地喷了出来,撒在了南宫婉的脸上,灼热,滚烫。
“你都做了些什么?”眼泪砸在程诺的脸上,南宫婉看到他扯开了唇角,被血染红的薄唇反而异常好看,鲜艳欲滴,如同刚刚盛开的海棠花。
南宫婉慌乱地从怀里拿出大大小小的药瓶,全部打开想要给程诺喂药,手的抖动却让药丸全部散落在了地上,不管南宫婉怎么努力,那些药丸都进不了程诺的口中。
“你先吃药,吃进去就没事了,这些药都是沉枫炼制出来的,你听过他的名字的吧?他很厉害的,你吃进去就好了。”
南宫婉像是疯了一般,不停抓起地上的药丸往程诺嘴里塞,不管她怎么塞,程诺都全部吃下去,始终微笑着,似乎南宫婉给他喂的是甜甜的糖果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