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你终于回来了，华儿。”
华儿。
久违的称呼。
她是华妃，住的是韶华殿。
几乎所有的宫殿都改了名字，名字里都有“华”字。
但是她不是凤瑶华，她只是南宫婉。
在以前的宫殿里找到曾经自己的贴身之物，并利用凤瑶华亲信的身份将它交给与凤瑶华关系不错的公主手中的时候，她是铁了心要将白黎拉下这个王位的。
她以为他不知情，以为自己做的密不透风，以为即使有风声传出来，他也会被自己迷惑不去在意那些风言风语。
可是原来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只是假装不知道罢了。
是啊，白黎一直都很聪明，从凤瑶华认识他的时候，他就很聪明，所以才能在人群之中一眼就被凤瑶华注意到。
“跟我离开，好吗？”
白黎的声音依旧温柔。
“我不是凤瑶华，我是南宫婉！”
南宫婉几乎是歇斯底里。
“南宫婉？大燕圣朝的天后？”白黎摇了摇头，不愿相信，“你就是华儿，不是什么南宫婉，更不是什么天后！”
“你的华儿死了，被你亲手杀死了！”一把抽开被白黎拉住的手，南宫婉伸手一推，白黎一个不稳便倒在了地上。
有箭雨飞来，白黎瞳孔猛地放大，猛地推开了南宫婉，一把扑在了她的身上。
箭刺透身体的声音从来没这么近过。
南宫婉被白黎压在身下，听着一声声箭刺进身体的闷响，脑袋里突然一片空白。
他连吭一声都没有，最后说的话，是俯在南宫婉耳畔，笑得温柔。
他说，若有来生……
南宫婉不知道他是没说完，还是说完了，但是后来再也没听见他的任何声音。
她不知道，若是白黎知道自己武功高强，可以轻而易举躲开这些利箭，他还会不会护着自己，哪怕被乱箭射死。
轻轻推开白黎的尸体，看着他刺猬一般的后背，南宫婉许久没反应过来。
她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看出自己就是凤瑶华的，甚至一厢情愿的以为自己会跟他归隐山林，哪怕不要江山。
赫连陌朝着南宫婉跑了过去，跟他一样在奔跑的，还有从角落里突然窜出来的凤倾城，她手里拿着剑，剑上在滴血，也不知道是谁的。
“凤瑶华，你杀了白黎，就去给他陪葬！”
凤倾城是嘶吼着冲向南宫婉的，只是她还没有靠近自己，便被赫连陌一剑穿了心。
应声倒地，凤倾城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像一只蛆虫一样，扭曲着向白黎靠近。
南宫婉看得真真切切，她靠近自己的时候，眼睛里是飞蛾扑火般的决绝。
哪怕知道必死，她也要和白黎死在一起，哪怕知道可能报不了仇，但是她愿意尽力。
“你……你嫌弃了我半辈子，以后在……在地府里没有凤瑶华，只有……只有我，你可还会嫌弃我？”
在凤倾城的眼里，似乎周围没有人，只有她和白黎两个。
她看着他，像是看着全世界。
轻轻碰上白黎的指尖，凤倾城终于也倒了下去，再没有了呼吸。
罢了，如此也算是结束了吧？
南宫婉去找的那位公主叫凤无双。
她和凤瑶华一样，拥有治国的才智，只是向来喜欢平静罢了，与凤瑶华相处的虽然不算很好，但是也算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
凤无双在大秦的威望很高，为百姓做过不少事情，将大秦交到她的手里，南宫婉很放心。
至少，凤家的血脉得到了延续。
一切尘埃落定，凤无双对着南宫婉鞠了躬，便是对她的感谢了。
南宫婉没有公开身份，对于他们来说，她不过是忠于凤瑶华的一个普通宫女罢了。
白黎和凤倾城的尸体被抬了下去，所有士兵也都退了下去，整个花园之中，只剩下了南宫婉和赫连陌，以及地上凤倾城和白黎的鲜血。
风有些清冷，吹得南宫婉瑟瑟发抖，只能蹲下身子，抱着自己取暖。
赫连陌蹲下身，轻轻抱着她，像抱着一个孩子一般小心翼翼。
“我不想杀他的，他没有那么坏，只要劝导几句，他会是个好君王，可是……”
“他杀了很多人，做了很多错事，便要得到惩罚，这不是你一直说的话吗？”赫连陌抚摸着南宫婉的头。
“若是我能早点察觉凤倾城的野心就好了，这样白黎就不会谋朝篡位。”
“那是凤瑶华的事情，是她的失误，不是你的。若真是那样，你就不会认识我了，指不定现在我就跟其他哪个漂亮姑娘在一起了。”赫连陌笑着道。
他不想看到南宫婉难过的样子。
决定来大秦，不过是想让她散散心，为自己报仇，从萧延域的死亡中摆脱出来罢了。
若是知道来了会让她难过，他一定不会来，哪怕大秦最终被白黎败光，哪怕从此没有大秦。
“好一对情深义重的鸳鸯。”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赫连陌几乎在声音响起的瞬间就站了起来，提着剑正要上去，又止住了脚步。
南宫婉起身朝着声音来源看去，果真是赫连锡。
可是，谢盈怎么会……
看着被赫连锡用匕首控制住的谢盈，南宫婉心又悬挂了起来。
难怪他会趁乱闯入王宫，出现在自己面前，原来是挟持了谢盈。
看来，是一无所有狗急跳墙了。
“南宫婉，想要谢盈活命，你就自杀吧，等你死了，你最好的姐妹自然会好好活着。”赫连锡嘴角勾着笑容，有恃无恐。
“婉儿，对不起，我没想到赫连锡会抓到我，对不起……”谢盈满脸眼泪，一个劲摇着头，“你别管我，快杀了他，我死了就死了！”
“你给我闭嘴！”赫连锡瞪了谢盈一眼，手上用了点力度，谢盈的脖子瞬间有了一道血痕。
“谢盈，这不是你的错，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安慰好谢盈，南宫婉转而又看向赫连锡，“你让我自杀又如何？你要知道，除了我，阿陌可不会在意谢盈的命，等我死了，你确定他不会为我报仇杀了你？等你死了，你最恨的赫连陌会统领大陆，活的风生水起，而你，只能永远沉睡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