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飞冲出军营后,知道时间十分紧迫,如果完全使用轻功,就算去到那里恐怕也于事无补了,看见路上并没有什么行人,便默念法咒施展出神行术来,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来到那个老头说的两山所夹的月亮谷前。
可奇怪的是谷中并没有传出什么呐喊声和厮杀声,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静得连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和泉水流入涧底的叮咚声都能清晰入耳。
难道是那老头提供的情报有误,或是自己走错了地方,还是作战演习的地点临时改变了?
江逸飞丝毫不敢大意,并不从山脚下的大路贸然进入谷中,而是选择一条不起眼的小路悄悄地从侧面登上山去,借着茂密树丛的掩护,一面在山谷上方往里纵跃,一边向下仔细观察谷中的情况。
当他穿过弯弯的月牙口来到深谷上方的岩壁时,这才看见汉附军和骁骑军的士兵们分成两大阵营站在谷底的平地上对峙,可是他们看起来跟平常的操练并没什么两样,根本不像那老头说的要展开你死我活的战斗。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报信兵骑马来到两大阵营中间,举起手上的令旗,分别用蒙汉两种语言高声道:“各位听好了,王爷对大家说,刚才比较的是列队操练,汉附军看起来比骁骑军整齐一些,算是略胜一筹。现在两军开始演习野战,大家可以拿起武器与对方交战,由于战斗激烈,刀枪无眼,战场上造成的任何后果都由参战者自己承担。”
汉附军阵营里的张丰将军十分不解,马上大声问道:“你说什么,刀枪无眼,战场上造成的任何后果都由参战者自己承担?演习之前不是说好要点到为止,尽量不伤害对方吗?”
那名报信兵道:“乌马儿将军说了,老是点到为止不能体现出两军的作战水平,必须在适当的时候模拟真实的战斗场面,这样才能激发两军战士的斗志,真正提高军队的战斗力。”
张丰将军大惊道:“这到底是乌马儿将军的意思还是王爷的意思?”
那名报信兵道:“好了,不要再问了,野战正式开始。”说完骑马返回到骁骑军中。
这时,骁骑军的士兵已经跳上马背,做好战斗的最后准备,而汉附军的士兵虽然也整整齐齐地列队站着,但是很多人还在为刚才报信兵传达的命令犯迷糊,到底要不要跟对方展开真正地厮杀,所以看起来并没有多少昂然的斗志。
随着骁骑军指挥乌马儿一声令下,排成五道纵队的蒙古铁骑兵团以山洪暴发之势向汉附军的陆军兵团冲去,汉附军兵团见蒙古骑兵来势汹汹,这才知道他们动了真格,在冯晟将军和张丰将军的指挥下,慌乱地拿起长枪和大刀抵挡。
但是蒙古铁骑兵团实在太过厉害,很快冲入汉附军的陆军兵团中,利用铁骑冲击力强、速度快的优势,在汉附军兵团中来回穿插奔驰,很快就布成各种包抄阵型,最后竟将汉附军兵团全部围住,还把他们的队伍分割成一个个孤立无援的小方块。
汉附军此次作战的主将冯晟和张丰将军见手下的士兵根本无法挡住蒙古铁骑兵团的进攻,很快就被一队队凶猛迅捷的铁骑团团包围,长叹一声叫士兵们放下武器,就此承认在演习中败下阵来。
在以往的演习中,只要蒙古铁骑兵团对汉附军实施包围,逼他们丢下武器投降后,演习就算到此结束,没想到这回乌马儿却迟迟不肯下令收兵,反而骑着马来到冯晟和张丰面前,冷笑道:“上次在腾王阁上,你们不是说你们的水军最厉害吗,现在还不是一下子就败在我们手中?这回你们该彻底认输了吧?”
张丰虽然也丢下武器,却依然挺起胸膛,傲然道:“我们第五营、第六营和第七营全都是步兵和水兵,在这种封闭的谷地上跟你们的骑兵较量,根本没有半点优势可言,而且你们事先也不说要进行什么样的战斗,让我们的士兵一直掉以轻心,最后才中了你们快马围击的圈套,你们以这种见不得人的方式取得胜利,居然还好意思让我们彻底服输吗?”
乌马儿仰天大笑道:“用你们汉人的话说,这就叫作‘兵不厌诈’,不管用什么方式,总之我们现在是胜利者,你们是失败者,胜利者就应该获得胜利者该得的骄傲,而你们失败者就应该接受失败者应有的耻辱。”
张丰朗声道:“乌马儿,我们现在不过是在演习,失败就失败,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还不快快将你们的骑兵撤开?”
乌马儿冷森森地笑道:“我刚才不是告诉过你吗?失败者就应该接受失败者应有的耻辱,现在你们统统给我跪在地上求饶,然后一个接一个地从我们的马屁股下面钻过去,钻完之后还要跪在我们的脚下,恭恭敬敬地说,我们蒙古骑兵天下第一。”
张丰怒道:“我承认这场演习我们的确败在你们手下,但是你们想要借此机会侮辱我们,让我们跪下求饶,我们是绝对不会服从的,更不会从你们马屁股下面钻过去,说什么狗屁天下第一。”
乌马儿道:“好,你们不服从是吧?那我们就把你们杀到服从为止。”说完将手一挥,一队蒙古骑兵立刻举起长刀,冲入汉附军兵团中肆意乱杀。
冯晟没想到乌马儿说杀就杀,竟派人对已经放下武器的汉附军士兵下起毒手,刚刚想出声阻止,就听到哀号声连连响起。
不到一会,已有上百个手无寸铁的汉附军士兵死于蒙古骑兵的刀下。
张丰知道今天乌马儿是绝不会轻易放过他们,与其像羊入狼窝一样被他们肆意屠杀,还不如率领士兵们奋起反抗,拼他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于是重新拾起武器,对身旁的士兵们大喊道:“弟兄们,这回鞑子明摆着要我们的命,我们怎么能坐以待毙呢,是好汉的就跟我一起冲上去,杀他个人仰马翻。”
乌马儿见张丰率领士兵们反抗,正合他的心意,立即指挥所有的骑兵对汉附军兵团展开一轮又一轮的冲击。
冯晟一向老成持重,本想让张丰停止说话,自己恳求乌马儿撤走骑兵,但是看见汉附军士兵全都拿起武器,奋力与蒙古骑兵相斗,知道再也无法相劝,只好咬紧牙关加入到抗击蒙古骑兵的战斗中。
不过,由于汉附军兵团早就被蒙古骑兵包围,还被他们运用战术阵型分割成一个个小方块,不能集结在一起形成较强的力量,很快就被围上来的蒙古骑兵攻得无力还击,大批大批的士兵受伤甚至被杀,呈现了一边倒的局面。
江逸飞在岩壁上目睹所有的一切,这才相信那老头所言非虚,于是再也不敢耽搁,时而抓住岩壁上突出的短枝和长藤,时而踩在岩壁上凹进的寸许之地,施展轻功不断地飞纵下跃,最后如同一只大鸟从空中落下,揪准时机一脚踢飞一个蒙古军官,稳稳当当地站在他的马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