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免人多眼杂,在还没有核实这个张安实的是否没有实力前,司寇云决定一个人先进府查看,所以商妥完毕后,她就纵身一跃跳上了围墙,潜入了内院。
这是一个普通的大宅院,除了大一点,和其他的宅院没有区别,所以构造布局都很容易摸清楚。
避过丫鬟和巡逻的家丁,她一路来到了主屋,现在正是吃晚饭的时候,所以她打开加伦瞳,望向天际,加伦瞳就像一张网,迅速在她眼前展开一副地图。
按照图中所示,她直接奔入用饭的客厅,跳上屋顶,揭开一片瓦,果然看到了画像中的张安实。
“老爷,今晚又是去红月楼吗?”
饭桌旁,一个年轻美貌的女人一边说着,一边体贴地为张安实盛着汤。
身着暗红蟒袍的王安实点了点头,处在他斜上方的司寇云清楚地看见他眼底的黑眼圈,心中不禁迟疑了一瞬,难道这些黑眼圈的男人真和青楼有关?
年轻女人正是那个庶子的母亲,也就是张安实的三夫人,她摸了摸鬓角艳丽的红花,见自己的丈夫连看也不看自己一眼,脸上不免露出失落的神情,“老爷,我们志儿的事情......”
“你慢慢吃,我和朋友去红月楼还有事商量,就不多呆了。”起身,张安实擦了擦嘴,一脸漠然地准备离去。
“老爷!”一把拉住他的袖袍,年轻貌美的三夫人突然垂泪道,“老爷,念在你曾多年宠爱贱妾的份上,就让知府放志儿出来吧!”
“你叫我去向知县求情,放那个废物出来?”猛地甩开三夫人的手,张安实冷笑道,“他除了想从锦时手里争夺家产,就是出去没事找事做,这次得罪了知县,你还想让我给这个庶子求情,还嫌我老脸丢得不够吗?!”
说完,不顾三夫人的梨花带雨,他就拂袖离开了房间。
屋顶上的司寇云轻轻放下屋瓦,从张志贤自述的资料和他二人的话中,很快得出了一切事由,三夫人口中的志儿,自然就是她的儿子,也就是这次暗杀的雇主,张志贤,而张安实口中的锦时,则是张志贤的长兄,也就是张安实的嫡子,张锦时。
看来,这是一场家族里的嫡庶之争,庶战败的故事。
将好色的张安实设计陷入红月楼头牌的魅惑中,张锦时再联合知县,借机将张志贤一举拿下,关入天牢。
可是司寇云不明白的是,张志贤为了翻身,不惜动用了全部身家,暗杀的人却不是张锦时,而是自己的亲爹张安实。
这张安实一死,嫡子张锦时不就顺理成章地坐享城主之位了吗?
想不通这里面的细枝末节,司寇云索性不想,反正七重殿的规矩就是暗杀,不得介入雇主的情感之中。
起身,司寇云定下对张安实的跟踪系统,随后来到墙头处同行音二人会和。
“怎么样?资料上一切属实吗?”行音道。
“适才观察过,张安实确实是灵武皆不修。”说完,她又看向天际,此刻天色已经全黑,差不多可以行动了,于是转向二人道,“我准备今夜就在红月楼动手。”
行音点头,取得一致同意后,三人迅速朝红月楼赶去。
此时,冬夜降临,寒雪纷飞,几条大街皆是空无一人,但有一条巷道却是热闹非凡,整条巷道都挂满了红色的灯笼,温暖而暧昧,迷乱人眼。
重视寒雪飘飘,但巷道里却是挤满了各类男人,他们一改白日的颓靡神态,一副打了鸡血的模样,欢腾在巷道两旁的小楼内,怀抱美人,饮酒赏舞,好不快活自在。
张安实去往的红月楼,正是康元城里最繁华的青楼,而从天姿国来的十位舞姬中的一位,现在正是红月楼里的头牌。
自然,身为城主的张安实,肯定是来找这位美人的主儿。
正在红月楼里招待客人的妈妈,见一辆富贵的马车驶来,很快她就眼尖地认出这是哪位贵客的马车,她立刻撑伞来到马车前,笑道:“哟,原来是城主大人啊,您好些日子不来,我们的黑牡丹可等急了!”
“怎么个急法儿啊?”张安实随意掐了一把身旁花姑娘的小脸蛋,见姑娘假意害羞躲开,他便眯着眼笑了笑。
“您自己去看嘛,还怕我骗您不成?!”妈妈暧昧地将绣帕往他脸上一扫,佯怒道,同时给那花姑娘使了一个眼色,花娘娘立刻领悟,赶紧抽身又去招待另一位客人。
前脚刚踏过门槛,耳边就传来了喧闹的丝竹声和亢奋的喝彩声,张安实闻声一看,顿时被迷住了双眼,仿佛被勾住了心魂,一步一步地朝前走去。
只见红纱垂曼的舞台中央,一个身姿妖娆的美人,妙目含春,红唇似火,面遮红纱,穿着一件紧身黑肚兜,外罩一层薄如蝉翼的红纱衣,下身只随意绑着一块纱布,露出一双修长而笔直的大腿,令人想入非非。
手握一杯美酒,她仰起头,任由美酒一点一点地流到自己的烈焰红唇旁,流淌到自己的美颈上。
台下的男人们,双目呆滞,全都情不自禁地流出了口水。
轻点赤足,一阵细碎的银铃声随着鼓声传来,她扔下酒杯,弯腰而下,纤纤玉指缓缓地抚摸大腿,一路直上,极力撩拨着男人们的心弦,红唇微张,她魅惑一笑,双手直接绕过柳腰,任人欲罢不能。
张安实的欲火腾地升起,顿时跃上舞台将黑牡丹抱在怀里,眯眼笑道:“张某两日不来,美人儿当真如此寂寞难耐?”
说完,他突地加大了手中力道,黑牡丹果然受不住软软地趴在他怀里,媚声道:“是大人够坏,深夜漫漫,任由牡丹一人承受着身体的寂寞和空虚。”
张安实顿时开怀大笑起来,一把将黑牡丹打横抱起,驾轻就熟地就往厢房赶去,一边走一边期待道:“两日不见,不知这次,娘子又想到了什么好方法?”
“大人可真坏,一上来就问牡丹这种事。”嘴上虽这么说,她的手却是不安分地钻进了他的衣襟内,轻柔地撩拨着,“今夜,一定会让你体验到前所未有的销魂。”
一脚踢开大门,张安实将黑牡丹往床上一扔,立刻压住她的身体,封住她的红唇。
两人唇舌交战了一番后,黑牡丹娇喘微微地撑起身子,媚眼如丝地盯着张安实,“这次的好戏在后头,我去去就回。”
“那你快去快回!”张安实依依不舍地松开美人。
黑牡丹一走,张安实立刻就感到空虚起来,焦躁又期待地等着她说的大戏。
突然,一阵大风刮来,混着冰雪,立时扑打在他的身上,他立刻条件反射地挡住双眼,感到风雪稍稍停了以后,他才放下双臂一看,顿时震惊地栽倒在了大床上。
只见风雪中,一人血衣凛冽,血玉玄铁面具下,寒眸肃杀,手持饮血匕首,如同地狱中走出的浴血修罗,浑身散发着强大的杀气。
在她身后,还有两人。
一人冷目嗜血,漫天飞舞的长发,丝丝缕缕间如同索命的铁丝,透着无尽的寒意。一人黑衣斗篷,如同黑夜中的鬼魅,苍白病态的嘴唇,带着一抹诡异的冷笑。
“修修罗者!!!”
恐惧地嘶吼一声,张安实猖狂飞奔往门口,但他只来得及迈出一步,耳边一声轻轻的“斩立决”,就像地狱里最后的终结语,他的脑袋瞬间就和身子搬了家。
溅出的鲜血直接染红一地,血淋漓的头颅飞到他适才还在臆想连篇的大床上,一双眼带着深深的恐惧,大大地睁着。
“任务圆满完成。”
冷漠地转过身,不再看死尸一眼,行音看向司寇云,“马上执行第二个任务。”
第二个任务的目标,也是在康元城,所以不必赶路,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第二次自然会完成得更快,因此不出意外,今夜一晚就可以搞定第二个人。
“你们直接在暗杀的目的地等我,我去核实完资料,就立即动手。”司寇云沉声完,立即将匕首收入刀鞘中,拿出资料大致扫了一眼。
“好,那我们先行一步,你且自家小心。”行音说完,带着修罗祭迅速越出了窗口。
将资料收进怀中,司寇云看了一眼被自己支走的两人背影,她却并没有立即离开的意思,而是立刻飞上屋顶,揭开青瓦,等待着什么。
不出半响,房门被推开了,来人正是黑牡丹,她一看见地上的无头尸,握着门闩的手指一颤,眼中却没有半丝慌乱的神色,而是立刻将屋子四周扫视了一遍。
见屋中并无异样,她又沉目走到无头尸体旁蹲下,查看了一番伤口后,见只是普通的利器割伤,心中也料到了是寻常的暗杀。
观察了许久以后,她才又重新退回门口,露出恐惧的神色,尖声叫了起来,“杀人了!来人啊,快来人啊!这里杀人了!快来人啊......”
屋顶上,司寇云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收回加伦瞳,她双眼一眯,心中顿时了悟,果然!
这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直接熏到了屋顶上的司寇云,但这香味,却让司寇云注意到了另一个味道——腐尸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