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我就拉过郑铿和宋思躲去了孤儿院一个无人的角落。
我蹲在地上,捏着耳垂沉思。宋思蹲在我的一旁。而郑铿则一个人不住地打转,活脱脱像只热锅上的蚂蚁。
“棍子,你说怎么办?我们这是暴露了吗?要不要干脆摊牌,找天师门的帮手跟孤儿院来硬的?”
“完全暴露,倒不至于。我觉得李主任现在只是起疑心了,这疑心还不一定是针对我们的。”我顿了一顿,分析道,“你放死老鼠的事情做得很漂亮,昨天也没有留下证据或者被抓现行,李主任没有证据怀疑我们。现阶段来说,我们还是不要自乱阵脚的好。呵呵,也怪我太天真了,这才被李主任她们用这白色平房摆了一道。”
郑铿一听,皱着眉头蹲了下来问我:“棍子,按你的话说,白色平房就是李主任专门设置来阴我们的?”
“不然呢?这一目了然的聚阴风水格局,还有这神秘的做派,再仔细想想,操场到白色平房竟然还存在着监视盲区。这白色平房就是刻意设计得漏洞重重,引人上当的。想来李主任是早防备着有人潜入查探,才这么故布迷阵。坑货,幸好你开锁学得不精,不然昨晚你顺利进去了,估计就出不来了。”
郑铿闻言,登时倒吸一口凉气,平生第一次感激起自己蠢笨学东西慢。
我拾起了一根树枝,在地上勾画出孤儿院的结构图,喃喃自语道:“尸菌培育场,要有足够空间容纳尸体,要控温,要在特定时段灌输人血,占地肯定不小。如果白色平房不是的话,难道主楼底下有地下室?”
“不可能啊。”郑铿掏出手机,翻出了绿荫孤儿院的信息,搭嘴道,“绿荫孤儿院建成快三年了,李主任她接手才一年多些。孤儿院的建造,当年是经过政府审批的,根本不存在什么地下室,除非李主任就职后私自加建。但这么大的工程,就算能威逼内部不说,也瞒不住周边的居民啊。噪音就能吵上几个月了。”
我白他一眼,吐槽道:“你以为我没想到这一点吗?就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我才头疼。白色房子不是培育场,主楼底下也没有地下室,那培养长在哪,总不能是悬空的吧?”
嘴上这么吐槽着,就是我心里也不禁起了怀疑,难道绿荫孤儿院,根本没有什么尸菌培育场?
但天师门的人,明明追查到市第一医院的尸体被送来了这里,那那些尸体呢,不翼而飞了?
还有,谢天笑可是跟金鼎集团沆瀣一气的人,既然他言之确凿说李主任跟金鼎集团首脑之一钟鸣鼎有一腿,这总不能是他信口胡说的吧?
太多的疑问令我心情烦躁起来,不由得折断了手中树枝,不耐道:“啧,我们暂且别想这些事情了,今天剩下的时间,就好好演一个热心公益的大好青年吧。既然这里是尸菌培育场,就不可能藏得天衣无缝。我尹衮发誓,就是李主任这只狐狸精再狡猾,也一定要让她露出狐狸尾巴!”
整个下午,我们三个人都特别卖力,哪里有东西搬就抢着搬,哪里需要打扫就抢着打扫,哪里需要装点就抢着装点,一直挥洒汗水,直到晚上6点志愿者活动结束。
金拱门这个土豪看来对这次竞逐亚洲三十大慈善家志在必得,昨天接到汪真真的电话,今天就通知李主任明天要亲来视察。正因如此,李主任才让我们从白色平房中搬出了那些恶俗的雕像、画像,要将整个绿荫孤儿院好好装扮一次。
经过了一整天的辛苦,看到孤儿院各个显眼的位置都安上了一座金拱门的雕塑,走廊上也挂满了金拱门的画像,一座绿荫孤儿院,摇身一变,成了金拱门纪念馆,我不禁暗暗感慨:有钱,还真的能为所欲为啊。
今天志愿者活动结束,李主任是亲自将我们这帮志愿者送出门去的。她目送我们离去,一直到我们全部走光了,方才转身返回。
今天我、郑铿和宋思,一如往常跟赵聪、高仁和汪真真一起走。
在路上,我们谁也没有提起有人联系了金拱门这件事,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大学生感兴趣的话题,待到14路公交车停在了解放路站,我们就欣然作别,各自离去。
晚上,我将郑铿和高保真都叫到了出租屋中,就尸菌培育场的具体位置,一直讨论到夜深。我们翻出绿荫孤儿院的结构图,翻看了一次又一次,最终认为,只有我们还没有翻找过的,孤儿院空置着的四楼和五楼,符合尸菌培育场的条件了。
但宋思提到一件事,又令我们对这个推断没有什么底气。因为今天她跟十几个女性志愿者一同清扫了空置良久的四五层。这两层楼落满了灰,角落里也满是蜘蛛网,根本不像有人定期活动的样子。
无奈我们现在一筹莫展,即便没有底气,也唯有死马当活马医了。根据我之前向李主任提供的说辞,宋思明天开始就不能在孤儿院露面了,所以要由我和郑铿两个完成四五层的搜索。
明天金拱门要来视察,在他离开之前,李主任她们都抽不开身,所以我们两人将有相当充裕的时间,去完成这件事。
这可以说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如果还是一无所获……
想到这里,我猛地摇了摇头,将这个晦气的想法抛到九天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