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吹拂的夜幕中,一个身穿襦裙的女子迎风傲然而立于梵净峰之巅,乌黑的长发随风飞舞,及地的长裙在风中飘曳。
精致的五官清冷孤傲,明眸璀璨地眺望着远处灯火阑珊的城市建筑群,忽然女子身形一闪便消失在这茫茫夜色之中。
躁动的音乐充斥着酒吧的每一个角落,由于事先有过关照,于是冷冽的卡座边今天几乎没有人前去打扰,每每有身材火爆的女郎想上前搭讪就被服务生挡住了。
一位长发飘逸面容姣好的女子出现在酒吧入口处,她定定地站了一会儿,双眼适应了一下室内昏暗的光线,又环视了一下四周,眼神终于锁定在某个角落里。
她脚踩着高跟鞋,在拥挤的人群中挤过去,缓慢地朝着目标移动,可在靠近之时却被服务生拦下了。
“这位小姐,不好意思,冷总吩咐过不许任何人打扰,抱歉。”
“我是他的朋友,我来带他回家,谢谢你的照顾。”女子淡淡地说着,从口袋里拿出皮甲,掏了小费塞到侍者手中。
服务生一听既然是朋友,而且又是来带人回去的,便拿了小费没有再多做阻拦。
穆渊清从沙发里扶起冷冽,男人早已经醉得一塌糊涂,几乎是全身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穆渊清吃力地扶住他,脚步踉跄地往外走去。
两人身形摇晃东倒西歪,费了好大的劲才终于来到酒吧门口,穆渊清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把冷冽塞进了后车座,随后赶紧跟着上了车。
一路上,冷冽靠在穆渊清的肩头,嘴里模糊不清地喃喃呓语:“恬芯……恬芯……”
穆渊清有些心疼:“干嘛要喝这么多酒呢?不知道醉酒伤身吗?醒来后难受的人还是自己。”她伸手拨了拨他额前的碎发,温暖的手心贴在他冰冷的脸颊上。
都说爱是这个世间最强大的力量,而面前的这个男人却也因爱而变得如此脆弱不堪一击,穆渊清不明白,爱到底是让人充满了正能量,还是带来负能量?爱真的有传说中的那么美好吗?可是为什么在她眼里越来越像洪水猛兽?
“恬芯……为什么要跟我离婚?为什么?”冷冽显然是把穆渊清错当成了恬芯,突然就紧紧抱住她含糊不清地质问道。
穆渊清一怔,冷冽是为了这件事才喝得那么醉,想借此来麻痹自己吗?事情怎会闹到要离婚这么严重?上次冷冽找她诉苦,似乎没有提到要离婚啊?
两个人本来互相之间并不存在矛盾和仇恨,只是冷冽出于单方面的用心守护,最终导致这样的误会产生,那么就算他千咛万嘱咐,让她不能把真相告诉恬芯,可是她穆渊清一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分开,想当初他们是历经了多少困难和艰辛才最终走到一起。
计程车在冷冽家的公寓楼下停稳,穆渊清付了车费,又用尽全身的力气扶起冷冽,歪歪扭扭地走进电梯。
从他身上找到钥匙开了门,随即用脚把门带上,等到穆渊清把冷冽扶进卧室,她的全身上下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脱了他的外套和鞋袜,把他往大床的中央推了推,拉过一旁的被子帮他盖上,静静地凝视了片刻后,她退出了房间。
穆渊清来到恬芯的房门口,抬手轻轻敲了几下门,她也不顾现在是深夜,推门便走了进去。
半梦半醒之间,恬芯被突然进入的穆渊清吓了一跳,顿时从床上惊跳起来。
“冷冽,你又想搞什么花样?用强用上瘾了吗?”早知道如此,她睡觉之前该把房门反锁掉。
“恬芯,是我。”穆渊清轻声说道,伸手打开了门边的壁灯。
待看清了来人,恬芯这才放下戒备之心,靠坐在床头,满心疑惑地看着对方:“那么晚了,穆姐有事吗?”她把被子拉到胸口处,双手紧紧抓着被头,心头略微有些不安。
“我想找你好好聊聊。”穆渊清走到一边的藤椅旁,用手指了指问道,“我能坐下吗?”
恬芯点点头,双腿屈膝抱在身前,穆渊清那么晚了找她聊,是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吗?
“这件事很重要,为了你好所以以前都一直瞒着你,可是现在,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真相。”穆渊清淡淡的目光紧凝着恬芯,不知道她知道真相后会如何,或许不会相信,或许会崩溃,又或许她会和冷冽和好如初,这是最完美的结局。
恬芯听穆渊清这么说,顿时蹙起眉头,一脸的疑惑,只是她没有多问,就静静地等待着下文。
“还记得当初我跟你讲的平行世界吗?”穆渊清问道,恬芯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点头。
“你跟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你是从另外一个世界过来的,而我和冷冽是这个世界的守护者,可是如今,冷冽为了你已经放弃了守护者的身份,他选择做一个凡人……”穆渊清继续娓娓道来,恬芯静静地聆听着,没有片刻的插话打扰,穆渊清一直说到天际泛白,才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对恬芯分析清楚。
那双水润的大眼睛早已经雾气弥漫,恬芯伸手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
这一切都是她误会了冷冽吗?她不断地摇着头,不想承认这段时间的痛苦都是自己造成的。
“不相信我说的没关系,你可以到书房里去找一找你父亲留下的遗书,他跳楼自杀不是冷冽逼的,而是为了你。”穆渊清顿了顿,细心观察着恬芯的反应,见她貌似还能承受,于是便接着说道,“冷冽为了不让你自责,不让你难过,他默默抗下了你强加给他的罪名,他都是为了你!”
“不!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恬芯逃避似地用双手捂住耳朵,嘴里不停地哀求。
“那30万,是冷冽为了救你的真身卖了一个肾脏的钱!”穆渊清却依然咄咄逼人,她知道恬芯在逃避,她就是要把她逼醒。
“卖肾?”恬芯的双眼蓦然回神,嘴里喃喃道,“他后腰上的那道疤,是卖肾留下的?”
“现在已经知道一切都是误会,那么接下来就要好好珍惜爱你的人,不要再去伤害他。”说了这么多这么久,想她恬芯也该明白了,至于苏倩绑架冷冽的那段,穆渊清决定隐去不提,毕竟后来冷冽为了保护恬芯的安全,做了那种见不得光的残忍之事,想来恬芯知道后只会在心里多个疙瘩,于是穆渊清起身,走到恬芯身前,伸手在她肩膀上轻轻拍了几下,便离开了。
恬芯怔怔地在床上呆坐了好久,等到她消化了现实的真相,终于慢慢地从床上爬起来,披上外套拖着拖鞋走入冷冽的房间。
看着他面容憔悴的样子,恬芯心头不禁一阵酸楚,拖了把椅子在他身边坐下,柔若无骨的双手紧紧握着他的大掌。
他们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彼此伤害的太深,从此刻起她要用满满的爱来补偿他。
“恬芯……我的心好痛……我真的很爱你……不要离开好不好?”梦中的冷冽在苦苦哀求,俊俏的脸庞因痛苦而拧紧。
“我不走,我不走,我也爱你,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恬芯伸手抚摸着男人渗出薄汗的脸颊,心痛地回答道。
或许冷冽做的是个噩梦,当恬芯的手指刚抚触到他坚毅的下颚时,男人突然睁开了双眼醒了。
冷冽躺在床上喘着粗气,大掌不由自主地就把恬芯的双手紧握在手中。
“恬芯?”男人狐疑地轻声低唤,他不确定眼前的她是真实的还是在梦中。
“我在,对不起,老公,是我误会你了,我们不离婚了,我们好好地过日子好不好?”这次换成恬芯低声下气,泪汪汪的双眸中水珠子在滚动,蓦地一滴滚烫的眼泪从眼眶中滑落,滴在冷冽的手背上,灼烫着他的心。
“你……你叫我什么?我不是在做梦吗?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他依然很没有信心地再次询问,双手把她的小手裹地更紧些。
“真的,真的,老公,对不起……”恬芯泣不成声,一下子扑进他的怀中嘤嘤哭泣起来。
冷冽顿时心疼不已,手臂紧搂着她,柔声安慰:“不要哭,我会心疼。”男人忍着宿醉后的头疼欲裂,捧起恬芯的小脸怜惜地吻去她脸颊上泪。
其实冷冽已经猜到了十之八九,如今恬芯这样突变,一定是有人跟她说了些什么,而那个人他敢肯定是穆渊清,他的顾虑重重让他不敢告诉恬芯真相,这次也全靠了穆渊清,总算是留住了恬芯,也总算是让她回心转意了。
“唔……”冷不防只觉得太阳穴一阵抽痛,冷冽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伸手扶额用力捏着。
“很难受吗?我去帮你煮醒酒茶。”说着恬芯就要起身,却被男人紧紧地箍住,“没关系,只要能这样抱着你,再难受也无所谓。”
两颗相爱的心又紧紧地靠在了一起……
某日,春光灿烂百花齐放,鲜花港内正在举办一年一度的花展。
突然,一处排队观赏的队伍里传来了很不和谐的打架声,随之便是花展的安保人员紧急奔赴现场。
片刻之后,打架的两方被带到安保值班室进行时处理问题。
又是片刻之后,只见一男一女一前一后从安保室里出来,女人冷着脸走向停车场的方向,男人则像犯了错误一样紧跟在女人身后,两人上了一辆卡宴,随后汽车便飞驰着离去。
“为什么跟人家打架?”一到家门口女人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哼!”
“所以你其实是在吃醋吗?”
“……”这个家伙除了哼压根其他言语无能!
“不不吃醋为毛要打架!我的男…性朋友招你惹你了吗!”死不开窍的臭男人,简直要气死她了!
“……我也不想打架,”冷面闷骚男终于在她推门的时候发声了,一脸的委屈,“专门勾搭别人老婆的混蛋……我忍不住……”
“是你自己说没时间陪我看花展,所以我才打电话给我朋友的,现在你还动手打人!你是想表示自己还在热血沸腾的青春期吗?”女人双手叉腰,气愤地伸手指着男人的鼻子,俨然一副严妻训夫的样子。
小吵小闹的幸福生活还在继续,酸甜苦辣咸,任何一种滋味都是人生的点缀,只是每个人有每个人各自不同的体会。
永远到底有多远,不过是弹指瞬间,再道一句:“珍惜当下,珍惜眼前!”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