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青街是喧嚣的。
青街是距离贫民窟的第三道防线,也是最后一道防线,它比第一道防线安全却也更危险,这里充斥着最后的躁动和暴乱。
因此青街也被称之为暴乱区。
丛雅靠在小巷一侧,摸出口袋中从男人那里顺来的一盒干瘪香烟,打开侧目一看,空空如也,她动作一顿,烦躁的投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啧。”
看来他知道自己顺走了几样东西。
录音笔和微型监控已经被她稳妥放好,丛雅百无聊赖的从后腰中掏出短匕在手中把玩,雪白的匕身在昏暗的小巷中格外显眼。
还是那双眼,太干净了。
丛雅和那双眼睛对视,半晌,她收好短匕,压了压鸭舌帽,等计程车过来。
夜晚的风中带着若有似无的腐烂味。
不远处摇摇晃晃走来几个男人,嘴里叫嚷着听不清的脏话,一阵令人作呕的酒臭味仿佛能刺入人的鼻腔深处。
他们穿着脏污的蓝色保安服,手里攥着几个光亮刺目的老旧手电筒,应该是巡街的人。
她往小巷深处藏了藏。
现在完全没必要惹事生非,她还要回别墅,以免顾少凛突发奇想要找她,佣人却发现她不在,那就糟了。
然而事情的发展总不愿如人所想。
最后一个男人路过小巷时突然扶着墙皮弯腰,伴随着几声倒胃口的剧烈呕吐声,粘稠的呕吐物积在墙角,腥臭味甚至能让癞皮狗退避三舍。
丛雅一动不动,她面不改色的等男人离开。
谁知,前面几个男人见少了人,都叫嚷着退过来,手电筒的光亮射入小巷,她悄无声息往后退却发现退无可退。
身后是高高的土墙,已经增生湿滑的苔藓。
几束刺目的光亮彻底停留在她身上,她被醉酒的保安发现了。
“嘿!”
呕吐的男人眼前直勾勾的盯着小巷里的女人,他擦了擦嘴角,腥黄的呕吐物黏留在肥厚的手背和胸前的保安服,看着格外恶心。
“这里有个女人!漂亮的女人!”
“小姑娘怎么深更半夜的在外面玩啊?”
“怕不怕?要不要哥哥们陪你玩玩啊?”
“别怕,哥哥们陪你,嘿嘿!”
男人们的话接连不断,其中意思格外明显,若是普通女生遇到现在的情况,看着堵在小巷口前的几个男人应该已经在无助求饶了。
丛雅面无表情的望着他们,背在身后的手已经握住短匕。
“小妹妹,来跟哥哥们玩玩!”
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最先丑态毕露,他跌跌撞撞就进到小巷里,伸出手就要去拽女人的衣服,神态不清淫.笑道:“哥哥教你玩什么是欲.仙.欲.死的好游戏,保管你一辈子忘不了!”
“妹妹怎么不说话?”
“是不是害怕啊,来来来,让好哥哥抱抱,抱一抱啊,就不怕了。”
其余男人也淫.笑着,不堪入耳的声音不断。
男人邪恶的大掌近在咫尺。
直接起脚猛踹男人肚脐下三寸的地方,在男人惨痛哀嚎的时候,趁机狠跺他的左脚,一个飞身狠踢落在男人的左脸,这一切不过几秒的时间。
男人脑袋撞在土墙上磕出一个豁口,全身的疼痛让他清醒过来,他恶毒的盯着丛雅想要说什么,却瑟缩着肥胖的身体捂着自己的左脸,那里肿起老高。
丛雅面无表情的盯着地上的男人,如同看一块死肉:“你脏的我不想动手。”
男人被看的浑身一个激灵,眼中浮现出惊恐,他眼睁睁看着女人走近轻飘飘的抬脚,尔后重沉沉的落下。
“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嘶吼声惊恐的从喉咙里挤出来,男人瞪大布满血丝的双眼,望着自己被踩断的手臂,最后气血上涌彻底晕了过去。
丛雅从地上抄起一块老红砖,砸到他身下三寸的位置,男人无意识抽动几下身体,没有醒。
她平静道,“便宜你了。”
丛雅从晕倒的男人身上稳稳的踏过去,目光落在处于惊呆而没有离开的其余男人身上,精致的小脸上扬起一抹无辜的微笑:“是他做错事了,我只是在帮他改正。”
“管不住自己下半身二两肉的废物,留着有什么用呢?”
此刻的微笑仿佛成了魔鬼的微笑。
其余男人却愤怒的涨红了脸,左侧的一个光头男率先冲了上来:“一个黄毛丫头竟敢骂老子?看老子不揍死你!”
剩下几个男人也怒骂着冲上前。
丛雅身体往右边一侧躲过光头男的拳头,顺势一脚踢在了金链子男滚圆的肚子上,她抽出短匕,冷笑道:“当我和你们闹着玩?”
“我何必赤手空拳的揍你们,有武器不用的就是傻子。”
雪白的匕首在黑夜中格外显眼刺目,然而怒气上头的男人毫无畏惧可言,反而一个个气势汹汹的抄起身边趁手的家伙上前。
“给我往死里揍!”
“别留情!揍死这黄毛丫头!”
嘲讽的目光扫过男人手里拿的砖头木棍甚至是垃圾盖,不耐烦的轻嗤一声,将短匕的鞘投向光头男,正砸到他的左眉尾,霎时磕出一个小坑,血流了下来。
光头男怒吼一声就冲了上来:“你奶奶的!”
丛雅眉眼微凌,握着短匕迎了上去。
暴乱是青街的特色,这属于每日夜晚常有发生的,以至于零散的人群看见了竟都瑟缩着识趣的离开了,没有人劝架,也没有人报.警。
丛雅半蹲着,在光头男身上唯一干净的衣服上蹭了蹭短匕上的血,皱眉嫌弃道:“脏死了。”
眼不见心不烦的插入鞘中。
她理了理略微凌乱的衣服,压紧鸭舌帽,任由晚风带走身上淡淡的血腥气,平静的走出小巷,她的计程车已经在等着了。
娇小的身影被路灯拉的无限长,落在小巷深处。
那里面躺着倒着歪歪斜斜的几个男人,无一例外的是,这些男人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最严重的看着已经进的气多出的气少了。
丛雅看着黄皮的计程车停在路灯下,迈步走了过去。
她把纸条递给司机师傅。
司机师傅用戴着毛线手套的手接过,声音从口罩下闷闷传出:“海晏街啊.……小姐放心,二十分钟绝对能到。”
丛雅低头看手机,闻言随意点了点头,因此错过了司机从车前镜看她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