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注定是个不平凡的夜晚,尤其对a市的警务系统而言,确实是让人难眠的。肖玉柱和王向东是彻底红了眼,那军令状不管是钱伯通立下的也好,还是他们自己立下的也好。但此刻木已成舟,如果一周之内不能破案,那后果是他们不敢想象的。
这两人第一次表现得同心同力,立刻在现场召开了紧急会议,各科室科长、各分局局长乃至各地方派出所的所长纷纷到场,a市的警务力量第一次最大功率地运转起来,所有的警务力量全部出动,即使是一些内部的文职人员,也纷纷参与到此次行动中。7.23猎虎行动正式开启…….陆涛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即使他的精神力远胜常人,但这几日来,他无时无刻不在将自己的精神感应提升到最顶点,希望能发现那黑衣人的踪迹。而这样的消耗无疑让他筋疲力尽。
而就在这时,陆涛的联络器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声音:“注意!注意!华北区的清凉河流域发现一具女尸,请就近警员马上赶赴现场,马上赶赴现场…..”
陆涛的心猛地一提,一级掠影技能迅速展开,快速向华北区的清凉河赶去。他所在的位置离清凉河本就不远,只片刻功夫陆涛便远远看见两名警员正站在河滩上。
那两名警员这时也发现了陆涛,其中一名警员向陆涛招了招手,大声道:“师兄,我们在这里。”
陆涛快速赶到他们身侧一看,喊他的是警员薛坤,也是和自己同一省警校毕业,只不过比自己低了一界,而另外一名警员,却是李旭。
李旭看了陆涛一眼,并没有上来说话,现在辛可儿去向不明,那天他也是亲眼见过黑衣人的凶残,辛可儿被掠走,想必早已死了,兴许眼前这具女尸就是辛可儿也说不定,既然这样,陆涛这个市委书记女婿估计也泡汤了,两个人又重新站到了同一起跑线上。
陆涛自然不会明白这种小人的幼稚想法,只是急急向那女人身上扫去,一看之下,心中总算踏实了一些,这具尸体并不是辛可儿的。
这是一具无头女尸,身上穿着简单的花裙,身材有些微胖,心脏处并没有任何破损,想必并不是那黑衣人所为。
这时又有几名警员陆续赶到,王雅妤也在这些人当中,她凑上前看了看那具尸体,走到陆涛身边轻轻道:“我见过辛可儿的照片,死者应该不是她。”
陆涛低低叹了口气道:“我知道,死者的心脏也没有受到破坏,应该是普通的凶杀案,一会让法医来鉴定吧!!!”
这时王雅妤又回头看了看那具尸体,眉头微皱了皱道:“我好像感觉有什么不妥,这具尸体好像似曾相识。”
陆涛看了看王雅妤道:“似曾相识?什么意思?”
王雅妤迷茫地摇了摇头道:“我也不太明白,也许是我见过生前的她?又或者她这件衣服我见过…….”
陆涛一心记挂着辛可儿,看着王雅妤满脸迷茫的样子,淡然道:“这是一具无头女尸,即使是生前见过,你还能认出来?多半是她的衣服比较大众化,让你觉得熟悉。”
王雅妤缓慢地点了点头道:“大概也只能这样解释了!!!”……..a市的夜晚再次悄悄笼罩了大地,这一天又是一无所获,陆涛望着那一栋栋高楼大厦,心中突然升起一阵深深地绝望,距离辛可儿失踪已经整整过去了四天,陆凌波直到现在还在识海中沉睡,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如何做。
这时的手机铃突然响了起来,陆涛接通了手机,对面传来了王雅妤急促的声音:“陆涛,你在哪里?我想起那个人是谁了,她是…….啊~~”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王雅妤的惊叫声,陆涛猛然一惊,放下手机,快速驱车向王雅妤的居所赶去。
王雅妤的家住在华东区的紫蓝花园小区,他父亲退休后全家都已搬回江南老家,现在偌大一栋房子只留下她一人。陆涛迅速将车停在楼下,快步向楼上跑来。
他此刻心中万分焦急,陆涛隐隐有种预感,王雅妤似乎发现了什么,而她发现的正是和辛可儿的失踪有着极大的关联。
拐过一道楼梯,王雅妤的房门终于出现在眼前,那房门依然是大敞着,里面亮着的灯光将漆黑的楼道照得一片通明。
陆涛的心不禁一沉,他有种预感,自己这次又来晚了,辛可儿是这样,王雅妤也是这样,陆涛的心中涌起一阵无边的愤怒,他隐隐觉得,在暗处,似乎有一双眼睛在悄悄盯着自己……
王雅妤也失踪了,是在自己家中突然失踪的,当王向东知道这个消息后,终于再也忍不住,一把将手机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他真得不知道,这倒底是怎么了?短短几天时间,9条人命没了,市委书记的女儿失踪了,老王的女儿也失踪了。王向东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他望着外面那漆黑的夜色,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无力之感,自己难道真的老了吗?……..肖玉柱慢慢放下电话,比起王向东的愤怒,他很好地压抑了自己的感情,只是那不住颤抖的身躯依然昭示着他的内心此刻是怎样的波涛汹涌。在体制内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感到自己遇到了一个巨大的危机,这个危机是否能够度过,却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陆涛拿起地上的手机,这一定是王雅妤在和自己通话时,被人制住而遗落的。他翻看了一下通话记录,今天的电话一共只有三个,一个自然是陆涛,还有一个是法医刘建强,另外一个是陌生号码,电话里并没有显示姓名。
从这三个电话的通话时间看,刘建强的电话打得最早,大概是下午5点多钟,通话时间足足有1刻钟的时间,而接下来那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显然是挂断刘建强的电话后就马上打的,两个人的通话时间很短,大概不到一分钟,而在这以后又过了大概3个多小时的时间,王雅妤才和陆涛通的电话。
从通话记录上来看,好像并没有什么问题,陆涛拿起王雅妤的手机,按照通话记录先给刘建强拨了过去。
许久,那边才传来刘建强有些无奈的声音:“我说雅妤姐,您又有什么事啊?那具尸体真没有什么特别,已经放进停尸间了,如果你不信,可以去找停尸间的小吴。”
陆涛听完对方的话语,并没有答话,只是顺手挂断了电话,接着又拨通了那个陌生的号码。这次对方接得倒是非常之快,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年轻人的声音:“喂!王主任吗?什么事?”
陆涛轻轻地咳了一声道:“我是治安科的陆涛,我有一些事情要问你。”
那边的声音明显了愣了一下,随即有些迟疑地道:“是陆科长啊,我是负责停尸间的吴顺宝,您有事情就问吧!!!”
陆涛沉思了一会儿,对着电话说道:“傍晚的时候,王雅妤是不是找过你?”
“是,王主任是找过我,她是来验看上午发现的那具无头女尸的。”
陆涛现下越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接着问道:“那她发现了什么?或者他的表现有什么不同?”
那边的声音似乎思考了一会儿,接着才答道:“我和王主任一起查看的尸体,没有什么发现,王主任表现的很正常,似乎没有什么特别。”
陆涛不禁一阵失望,但还是不甘心地问了一句:“你再仔细想想,她所说过的话,或者是哪个动作,有些异乎寻常的?”
这次吴顺宝沉默的时间更长了些,许久方道:“王主任在验看完尸体后好像很失望,我送她走出停尸间,她一直都不说话,我把她送到楼门口时,王主任的样子却突然变得很古怪,然后大喊着:“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然后她就走了。”
陆涛沉默了一会,轻轻道:“我知道了,谢谢!!!”然后他轻轻地挂了电话,一切都似乎和那具女尸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这些联系似乎在这里又戛然而止。王雅妤的表现究竟是从那具女尸上发现了什么,还是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陆涛觉得,自己有必要去验看一下那具女尸……
“陆科长您看,这就是今天早晨发现的那具女尸。”停尸间内,吴顺宝指着一具刚刚从冰柜中拉出的尸体,对着陆涛说道。
此刻那具尸体的表面已经凝结出了一层白霜,陆涛戴上吴顺宝递过来的胶皮手套,开始进行一些简单的尸检,他虽然不是什么法医,但在警校时也上过相关的课程,一些必要的东西还是懂得。
在经过一番细致的排查后,陆涛不禁深深地叹了口气。果然,仍然是一无所获,在这具尸体上,没有任何的特别。
看到陆涛沮丧的表情,旁边的吴顺宝道:“陆科长,傍晚时王主任也是像您一样匆匆来到这里检查尸体,然后也是一脸失望的表情。”
陆涛转头看了看吴顺宝,问道:“你说王主任突然大喊“我知道了!!”她是什么时候说这句话的?”
吴顺宝低头想了一想,答道:“王主任检查完尸体后,一脸的失望,然后我就送田主任一起出去了。走到楼门口的时候,王主任回头向我道别,可就在这时,王主任的脸色突然一变,然后就大喊着“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接着她就立刻走了。”
陆涛低头仔细回味着吴顺宝的话,心中反复地推演着当时的过程:“王雅妤检查完尸体后,一脸的失望,说明当时她没有任何发现。后来走到楼门口时,突然神情大变,也许是因为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而之所以想到了什么,一定是当时她看见了什么东西,或者发生了什么事,从而提醒了她。”
“走,和我去楼门口!!!”想通了这点,陆涛的精神一振,和吴顺宝一起快步走下楼去。
停尸间位于市局大院最后面的4号楼,旁边是一栋只有三层的小餐厅,这个小餐厅以前曾经是市局的图书馆,现在却搞成了3产,听说对方的路子很野,是市里某位领导的干儿子。4号楼前面则是市局的主楼和办公大楼。
陆涛站在楼口左右看了看,眼前是一片黄杨的绿化带,左面是一小片树林,树林中央还建有一栋凉亭,夏天的时候,也偶尔有几个同事来这里抽抽烟,但一般都不会过来什么人。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陆涛静静地站在楼门口,清凉的夜风轻轻吹过他的脸颊,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腥膳味,陆涛不禁皱了皱眉头,回头冲吴顺宝问道:“这什么味道?”
吴顺宝耸起鼻子使劲吸了吸,冲陆涛笑道:“还不是中午小食堂做得羊杂汤,这味道现在还没散尽呢。”
陆涛的脸色猛地一变,眼睛紧紧盯着吴顺宝道:“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吴顺宝被对方的变化吓得猛地一愣,但还是结结巴巴道:“我刚刚的意思是说,中午小食堂做了羊杂汤,现在那香味还没散尽呢!!!”吴顺宝现下心里也泛起了嘀咕,莫非这陆科长和小餐厅的老板是熟识,自己也真是嘴欠,没事说这个干嘛。
陆涛喃喃地嘟囔着吴顺宝话语,突然脸色大喜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说完也不去理会一脸错愕的吴顺宝,飞一般地向远处跑去。
“这今天是怎么了?王主任一个还不够,陆科长也这个样子?”吴顺宝看着很快消失在远方的陆涛,眼中满是不解。
“小吴啊,这么晚了站在这里干什么?”一声威严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吴顺宝猛然回过头来,却是局党组书记肖玉柱慢慢从后面走了上来。
肖玉柱也是心烦的睡不着觉,于是一个人出来走走,已经过去四天了,案情还一点眉毛也没有,肖玉柱隐隐觉得,这次自己的仕途似乎真的走到了终点。
“啊!!!肖书记。”面对这个威严的大领导,吴顺宝明显有些紧张,但同时也隐隐有些兴奋,对方居然能一口叫出自己的名字,看来自己还不是那么默默无闻的。
“是这样的,肖书记……..”吴顺宝将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告诉了肖玉柱,包括王雅妤怎么来查看尸体,然后走到楼口突然举止怪异,后来陆涛怎么打来电话,接着如王雅妤一般查看尸体等等,一字不落地告诉了肖玉柱。
当吴顺宝讲完这一切,抬头再次看向肖玉柱时,他万万想不到,这个局党组书记却是脸色大变,突然,他伸出手使劲拍了拍对面的吴顺宝,发自肺腑道:“小吴啊,做得好!做得好啊!!!”
吴顺宝此时简直幸福的要晕死过去了,自己一个停尸间的小小杂务人员,居然被局里的一把手这样发自肺腑的表扬,而且看对方的意思,兴许给自己提拔提拔也十分有可能的。
“肖书记,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吴顺宝不知倒底哪里得到肖玉柱的倾昧,但还是努力拿捏出一副大公无私,舍己为人的表情来。
可肖玉柱讲完这句话后,却看也不看对方,只丢下一句话道:“回头来办公室找我!!!”接着便头也不会地走了,只留下吴顺宝一人傻愣愣地站在原地,他还在不停的陶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