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涛飞快地开着捷达车在马路上奔驰着,多日以来缠绕着自己的问题此刻已经豁然开朗。为什么那具无头女尸和辛可儿的失踪有关?王雅妤和辛可儿无论生活上还是工作上都没有任何的交集,为什么王雅妤会发现那具尸体的不妥?
王雅妤知道,辛可儿也知道,两个完全没有交集的人却知道同一件事,陆涛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是太笨了,其实他应该最早发现问题的不对。
无论是陆涛,还是辛可儿或者是王雅妤,他们三个人都去吃过东北烤串,这就是他们三个人之间唯一的交集。
那具无头女尸正是烤串店的那名女店员,王雅妤虽然只见过对方一次,但女人的直觉都是十分敏锐的,尤其是那夜王雅妤向陆涛表明心意,对她来说,也许那一夜的一切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凶手怕别人知道尸体的身份,特意将她的头颅毁掉,但有一点却还是被对方忽略了。死者生前是烤串店的店员,身上的衣服难免会有一丝腥膻味。王雅妤白天就觉得那具尸体眼熟,晚上又突然闻到小食堂内飘出的腥膻味,所以她才会猛然惊醒。
东北烤串开在华东区,而她的尸体却出现在距离此地几十里的华北区清凉河内,陆涛清楚地记得,老李说这个女店员是老家带过来的,她在这里无依无靠,而且刚来也一个月不到,不可能有什么朋友,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好好地跑到华北区的清凉河?
当然,这所有的一切都不能说明这件事就是那名黑衣人所为,但唯有一点,却暴露了他最大的马脚,那就是他割去了死者的头颅。一个异地而来的女店员,身无分文,无亲无故,又怎会刚来半月就会和别人结下如此大的仇恨?
因此,所有的问题仅有一个解释,凶手是想隐瞒死者的身份,再加上王雅妤的失踪,陆涛更加确信了这一点。
“东北串店,一切的问题现在全部集中在东北串店身上。黑衣人究竟是谁?是那个面目和善的老李?还是….?”陆涛隐隐觉得,那黑衣人必定是自己认识的人。
车子缓缓在路边停下,陆涛凝视着远处那烟雾腾腾的东北串店,心中突然有一丝紧张,那名堕落星徒也许就隐藏在这里。
缓缓地迈动脚步,陆涛向东北串店走去。和往常一样,今日的东北串店生意依然火爆,老李头一个人来回在人群中穿梭着,明显有些应接不暇。
“陆警官,今天一个人来啊?您先坐!!!”老李头远远冲陆涛笑着说道。
陆涛冲老李微笑着点了点头,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不消一会,老李快步跑到陆涛跟前,略带歉意地说道:“陆警官,真不意思!我新招来的那个店员不干了,客人又多,今天来点什么?”
老李的话原本也在陆涛的意料之中,他摇了摇头道:“我今天不是来吃串的,只是有些事情想问问您。”
老李明显一愣,他从来没见陆涛如此严肃过,慢慢在陆涛对面坐下,道:“怎么?出什么事了?”
陆涛淡淡一笑,摇了摇头道:“您别紧张,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想问问,您店里的那名女店员是什么时候不干的,好好的工作为什么突然不干了?她不是您从老家带来的吗?”
老李一听对方提起那名女店员,明显有些气不打一处来,闷闷地哼了一声道:“这丫头在家看着老实,谁知道和我没出来两天,就全变了。做事也不勤快了,还整天嫌弃我给得工资低,昨天晚上更是趁着客人多的时候,要求我给她加工资,我一气之下,就把她给辞了。”
陆涛紧紧地盯着对方说话的表情,继续问道:“您是从什么时候发现她表现有问题的?”
老李低头想了一下,道:“要说什么时候…..?好像大概是3天前,她接了一个外卖的电话,那个外卖本来很远,她特别不愿送去,去的时候一脸的不情愿,可当她回来时,好像看起来特别高兴。”
陆涛精神明显一震,事情终于出现了一丝线索:“那她后来还送没送过外卖?”
老李点了点头道:“送,连续送了3天,除了第一次有些不情愿,剩下那2次都是满脸欢喜地出去的。”
陆涛似乎终于看见了一丝曙光,他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激动,缓缓问道:“那您知道,她的这个外卖是送到哪里去吗?”
老李点了点头道:“知道,每次送外卖我们都会记在一个本子上,我这就去给你拿。”老李说着起身向店内走去,不久后便取了一个蓝色的本子,递到陆涛的手中,他指着上面的一行歪歪扭扭的笔迹道:“就是这个,7月24日,肉串肉筋各10,鸡翅2个,多放辣。地址是紫竹山庄甲a。7月25日……..”
陆涛定定地看着那行字迹,心中突然涌起一阵深深的自责,记得他和辛可儿那天来这里吃串,点得也是这些东西。这是辛可儿在向自己报信啊,可自己居然直到现在才后知后觉……
紫竹山庄位于华东区的最北边,与华北区接壤,更是清凉河的起点。当陆涛驱车赶到紫竹山庄外,已经是凌晨2点钟。
这里已经属于郊区地段,紫竹山庄占地不大,大概只有十几栋别墅,全部依山而建。整个山庄被清凉河环绕,中间也只有一座木制的拱桥仅供行人通过。远远望去,点点灯光在翠竹掩映之下,显得神秘而古朴。
陆涛将车停在清凉河边,远远望见那木桥上似站着一人。陆涛心下不禁提起十二分的戒备,缓缓向桥上走来。
清凉河的水声哗哗地响着,伴随着那轻微的夜风,多少给这寂静的夜增加了一丝声气。陆涛慢慢向桥上走来,此时他已完全看清桥上那条身影,他穿着一身笔挺的白色西装,身材颀长而挺拔。
那人本来是背对着陆涛,此时却慢慢转过身来,彻底显出他的容貌来。这是一名堪称绝美的男子,脸上的五官精致的几乎连女子都会自叹弗如。他留着很长的头发,黑色的发丝直垂肩际,那双眸子晶亮无比,似乎在这黑夜里也无法掩饰他璀璨的光泽。
两人立在桥上,默然良久,陆涛才向那人点头微微示意了一下,然后继续向前走去。而那人也在这个时候,突然伸出手臂,横在了陆涛身前,道:“兄台留步,我观前方妖气冲天,戾气甚重,若是兄台冒然闯入,恐会伤及自己的生命。”
陆涛微微一愣,眼前这人虽然言谈举止十分怪异,不过对方明显是出于好心,于是微微笑道:“多谢兄台好意,只是任它千难万险,为了我心爱之人,在下即使赔了这条性命也甘心情愿。”
对方明显对陆涛的措辞十分错愕,愣了一愣,突然笑道:“想不到兄台的举止言谈,倒是颇有古风,你我一见如故。前方那妖孽虽然势大,但却最是忌惮我手中这杆长笛。只是我今日正好有要事在身,不能助兄台一臂之力。”那人说着扬了扬手中的长笛,脸上却显出一丝遗憾。
陆涛这才注意到对方手中始终握着的却是一把长笛,那笛子通体翠绿,在月光下荧光闪闪,陆涛大概用精神力感知了一下,竟是发现那上面蕴藏着极为强大的星力。此时陆涛突然想起陆凌波所说的星器,就是指那些资质卓绝的星徒在星力觉醒后,和主人一起伴生的武器。而对方手中的这把长笛,似乎多半就是一把星器。
思虑至此,陆涛对眼前这人又多了一分结交之心,呵呵笑道:“兄台不必为此事大为介怀,今日之事若在下能侥幸得存,当与兄台把酒言欢。”
那男子听得陆涛所言,晶亮的眸子似乎又亮了亮,他随手从怀中掏出一枚绿盈盈的石头,塞到陆涛手中道:“这符石乃是我亲手所治,若是危机时刻,便将它碾碎,到时自可助你。”
陆涛恭恭敬敬将那块符石揣了起来,冲对方笑道:“兄台今日相助之恩,在下没齿不忘。”
那男子摆摆道:“只是举手之劳~!”他似还想说些什么,此时突然东北角的天空猛地大亮,一道璀璨的红光遮天蔽日,似乎将东北角的天空全部笼罩其内。那男子凝视那道红光,脸上神色不禁大变,低低道:“不好,是血饮大阵,想不到这次竟是他亲自挂帅。”他说着转头冲陆涛道:“我有要事,就此别过,它日若能相见,你我再把酒言欢。”
他说着也不待陆涛回话,白影一闪,竟是瞬间便不见了踪影。陆涛不禁暗暗心惊,对方的速度,比起他的一级掠影强得不止十倍,对方的战力,竟远远凌驾在星徒之上。
经过刚才的一番插曲,陆涛心中的警惕明显又增加几分。按照那个男人所说,自己所要找寻的那名堕落星徒明显十分强大,实力多半在自己之上。但如果真是这样,那对方千辛万苦隐藏自己的踪迹,倒底为得又是什么呢?
陆涛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但现在他已经是骑虎难下,辛可儿与王雅妤都被对方掠去,现在唯一可以救出对方的也只有自己。
在郁郁葱葱的竹林内走了好长一会,甲a栋别墅终于展现在陆涛的眼前,这栋别墅好似是整个山庄内最大的一栋,体积几乎是其它别墅的3倍不止,别墅前面是一处巨大的广场,中间还有一座不小的喷泉。此时整座别墅灯火通明,似是在等待什么人的到来。陆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脚跨进了别墅。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空旷的大厅,地上铺着猩红的地毯,陆涛环顾了一下四周,眼神却猛地顿在前方,此时此刻,对面那原本洁白的墙壁上,却是悬挂着一个巨大的银色十字架,而这十字架上,竟活生生地钉着一个人。
这人穿着一身警服,她的身材高挑,额头深深地垂下,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她的容颜,只是在微小的空隙间,才看得见她那苍白的面孔。她的四肢被牢牢钉在十字架上,一滴滴鲜血顺着那创口缓缓流下,在地上绘出一条长长的血线。
“雅妤~~!!!”陆涛的心如刀绞,这十字架上的人竟是王雅妤。
王雅妤似乎听到陆涛的呼唤,他缓缓地抬起头,她的唇已经失去了血色,眼睛也失去了光彩。可当她看到对面的陆涛时,迷离的眸子突然神光一闪,她的嘴角使劲扯了扯,露出一丝凄美的笑:“陆涛,我知道你会来的,你一定会来的….”
陆涛快步走到王雅妤的跟前,他试着把她从十字架上面弄下来,可对方的身体却被死死钉在上面,如果强行扯动,必然会更加扩大创口,王雅妤现在已经十分虚弱,一个处理不当就会有性命之虞。
陆涛轻轻地抚摸着王雅妤的脸颊,轻轻道:“在我眼中,你是个坚强的女孩儿,你一定要坚持住,坚持住~~!!!我会带你离开这里,相信我….”
王雅妤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会心的笑,她低低地道:“我一直信你,现在信,以后信,我这一辈子都信你…..”
陆涛深深地凝视了王雅妤一眼,他慢慢地转过头来。看着站在楼梯处的一名男子,冷冷道:“原来是你?哼!!!难道阁下很喜欢不出声音地站在别人背后吗?”
此时此刻,在那通往二层楼梯的拐角处,一名身材颀长的男子正定定地站在那里,他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眼神有些木讷,眼角处有着大片的乌青,却正是那日在香格里拉向李雪求婚的富家子弟荣兆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