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面上出现淡淡一行清水书就的字迹:“胎儿惨死腹中,它,你,和云落天,参商永离,就是你不能承受的代价。”
我和云未来居然会有一个孩子吗?这么说,我将来与他,终是有缘的。
如果我们真的能缔结良缘,我将来一定会把我俩共有的孩子,看得比自己性命更重要。
所以,就算亏欠着风寂,我也决不能让自己和最钟情的男子未来所拥有的胎儿出什么差错。
那行字迹稍纵即逝,我忽地站起,转身就想飞离莲花台,不管浩渺镜有多神奇,不管我内心欠着风寂有多不安,我都绝不会,拿未来的孩子做注。
但是,女皇淡淡的笑道:“麻雀,已经晚了,浩渺镜已经泄露天机。这代价,不管你愿不愿意承受,都必须承受了。”
她笑得那么惬意和恶毒,甚至,有满溢的幸灾乐祸。
“女皇,你我虽然因为云,注定势不两立,可是,你也太幸灾乐祸了。”我愤然道。
“呵呵,你,胎儿、云落天,参商永离,太美妙了。”女皇的笑意越来越浓烈:“知道吗,小麻雀,我当年为了谋夺天下,身重数次剧毒和重伤,导致终生不能再有孩子,这是我平生最遗憾最恐惧的事情。几百年了,虽然我坐拥天下美男,却始终不能有一个孩子,我的江山,将来给谁呢?面对云落天,我唯一感到有所不安的就是,我无法孕育子女。但是,没想到你将来会面临如此诅咒,那我还有什么好自卑的啊?就算他喜欢的是你又怎么样,你也同样会带给他没有子嗣的遗憾。既然如此,那你就滚远点,凭你卑微小小麻雀,又注定带给他残缺,何妨让我这个配得上他的女皇,与他共度此生?”
“浩渺镜真的可以决定我的未来吗?我不看镜面就是。”她的话,使我毛骨悚然,悔不当初。
我又怒又惊的回头看镜面,镜面已经开始呈现风寂的现状。
不!我决不能接受那样的诅咒,所以我赶紧捂住眼睛。
“天机既然泄露,诅咒就已经开始,岂是你说不看就可以停止的呢?”女皇开心万分的哈哈大笑:“风寂,你果然可以决定很多人的运命,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
已经无法追悔了吗?我心里一凉,颓然放下捂住眼睛的手,呆呆看向镜面。
那样凄艳又梦幻的画面,使我一愣。
浓雾滚滚的沸腾血池里,绝色妖娆的蚁皇紧紧搂着脸色惨白的风寂,目光痴迷狂乱,一直吻着他的唇不放。
虽然是对着镜面,可以,他压抑着的销魂刻骨呻吟和叹息,依旧可以清晰的传入我耳畔。
究竟该有多深的感情,多刻骨的相思,才能发出这样无望又痴狂的叹惋?
然而,风寂始终昏迷着,丝毫没有感应到他的热情和迷乱。
看他时时变得虚幻的身体,我吃惊不已。
他分明是已经蛊毒发作,形神俱灭,只不过被极其强大的秘术控制着,勉强令魂魄聚合在一起,保持形体不溃散。
这样厉害的聚拢魂体之术,得耗费多少至精至纯的法力才能做到啊。
我想,在我们那个世界里,就算魔帝、凤帝、战神之流最厉害的神魔高手,也绝对没有办法保住已经溃亡的形神吧?
那个蚁皇,法力实在是太深不可测了。
但是他,他怎么能在对方生死难明的最危险时刻,忘情的亲吻爱抚?
“这个蚁皇,难道宁愿自毁,也要救那个雀魔吗?他一生不近女色,竟然是在等候一个雀魔?一个男子?”女皇的声音幽幽在我背后响起。
我愕然,急忙收敛心神,凝神看去。
一粒晶芒四射的纯白内丹,从蚁皇口中冉冉逸出,进入风寂的口中,缓缓落入他腹部。
顿时,亿万莹润光芒,从内丹散溢到风寂全身,他时虚时聚的身体,一点点变得凝固实化。
时间缓缓流逝,内丹的色泽,由纯白渐渐变作绯色,淡红色,最终,艳红宛如胭脂。
两个多时辰后,风寂惨白如纸的脸上,逐渐泛上一丝血色,他终于吃力的睁开苍蓝色的眸子。
随着他的点点好转,那粒已经失去光彩的内丹,从他腹中浮离,收回蚁皇口中。
风寂睁开眼睛的瞬间,画面正好是蚁皇收回内丹,润红娇艳的绝美唇瓣,正压在他的唇上。
沸腾的血池里,他俩都是未着寸缕,紧紧搂抱在一起相吻的情形,连我这个局外人看了,都觉得热血上涌,止不住情欲萌动,更何况是局中人呢?
可是,镜面里显现的却是,一丝愕然和满腹杀气,顿时溢上风寂的眸子。八壹中文網
他五指成钩,迅如闪电,毫不留情的狠狠抓进蚁皇的心脏。
殷红的血,迅速染红本就潋滟如血的池水,血腥气弥漫开来。
风寂握紧他跳动的心脏,没有丝毫迟疑的抓出胸腔。
“啊!”太狠辣了!我以为那个蚁皇会暴怒。
岂料,他只是微笑,眼神中难掩饰极致的痛楚,他却没有丝毫怒意,只有涩涩的微笑,和轻细的吃痛呻吟。
“寂,你对我,呵,依旧是如此无情。”他痛得脸上渗满密密的虚汗,微微阖上眼睛,轻叹:“可惜,我已经修炼成不死之身,只要我的心不死,谁也杀不了我。你这样,顶多只是让我承受一次挖心之痛,其实也不错,疼痛的滋味,至少可以让我更深刻的记住你。”
他的话说完,风寂手中血淋淋的鲜活心脏,又回到那蚁皇的胸腔,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愈合。
片刻之后,蚁皇的伤口消失,光洁莹润的如玉胸膛,完好如初,仿佛从来没有受过一顶点伤。
风寂冷眼四顾,略微施法,伸手一招,飞身而起时,岸上的一件冰蓝长袍已经加身。
几乎是在同时,那蚁皇也飞上池岸,一袭红袍在身,从身后软绵绵的环抱住他:“寂,不管你如何对我,千年万年,我都甘之如饴。只要你肯来遐荒,只要能让我再看到你,我不介意永生永世等你,甚至,也不介意真正死于你手。”
风寂嫌恶和愤怒的用肘部狠狠撞中他的胸膛,然后猝然转身出招,然而,一个手印尚未结完,就脸色一黑,呕血倒下。
蚁皇将他接在怀里,叹道:“你给自己下了形神俱灭的弑魂蛊,纵然我法力无边,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真正救活你。寂,你再等等,再有七次,我就能彻底化解你施展弑魂蛊的反噬作用。”
风寂冷眼看着他,想要推开他起身,却被他搂在怀里不放,并且吻上他沾染血渍的唇。
他刚才妄动法力,已经伤了仅仅聚拢一丝的元神,此刻,纵然被同性肆意轻薄,也已经没有力气反抗和还击。
无计可施之下,他眼神一沉,下颚猛然发力,看来是想咬舌自尽。
不过,却被那蚁皇眼疾手快,用力掐住下颚。
制止了他的自尽,他依旧贪恋的在他唇上流连,轻声呢喃:“寂,流水沙这一次为什么没有和你同行?你的心,只分给我一点点可好?我只要你这一次,就一次,此生绝不再强求,可好?”
“无耻!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如此羞辱我风寂?!”风寂狠狠咬住他放肆探取的唇舌。
蚁皇吃痛,暂停亲吻,目光中却满是迷茫和痛楚:“寂,你是真的忘了过往岁月,还是,装作不认识我?我等你数千年,可是你,每一次出现,眼中都是流水沙,身边只留她一人位置。我除了身为男子,究竟有哪一点不如她?我究竟要怎么样,你才能接受我,才会要我?”
风寂茫然而又漠然:“你在说什么?我和流水沙,真是万年情侣吗?你本是男子,为什么执意纠缠于我?你可知,这是对我最大的羞辱?”
“羞辱?我的一腔深情是对你的羞辱?!寂,我可以不在乎性别,你为什么就不能放下偏见?”蚁皇终于有些躁怒,用力挑起他的下巴:“你的心,和身,千年万年都交付给流水沙。而我,只不过要求一瞬,只求一次,你都从来不肯赐予吗?!”
不顾风寂的感受,蚁皇恶狠狠的扑倒他,就在沸腾的血池边上,撕开他的衣袍,猛然压上去。
风寂厌恨的偏过头去,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了我。
隔着浩渺镜,两两相望,似乎依然能够望见彼此?
不管是画面,声音,还是味道,都宛然如亲临。如此灵异邪恶的镜子,倒的确不愧对所要付出的难以承受代价。
而他此刻最狼狈最无力的一面,恰巧被我撞见,他的眼神陡然一寒。
以他狠毒无情的做风,如此不堪的遭遇落入我眼中,日后,他岂能放过我?
我悚然一惊,慌忙转身避开他杀气四溢的目光,至于他和他会上演怎样火爆的镜头,我是再也不敢多看一眼了。
等我好不容易稳住惊慌思绪,再回过身时,镜面已经恢复如初,再也没有任何画面呈现。
那面镜子,依然如初见第一眼时的模样,漠漠苍蓝色,宛如绝美的一只男子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