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意刺骨，钻心。
凌雪瞳孔睁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那张英俊，布满阴霾，冷漠的俊脸，她喘息着，痛得咬着嘴唇，几乎咬出血来。
一抹鲜红的血丝沿着嘴角溢下来，她张了张嘴，眼泪滑过脸庞，身体慢慢滑下摔倒在地上。
余沉易缓缓起身站了起来，边说边抽出裤兜里的手帕，拿起将手指擦干净，扔掉了手帕后就插在裤兜里，黑眸微深，睨着痛苦的凌雪：“比起凌爵的狠，我会比他更狠。”
都传闻余沉易心狠手辣，凌雪还不信，现在她信了。
她趴在地上，嘴已经说不出话来。
“.……”她瞪着他，嘴里溢着血，痛意让她更清醒。
这个男人是她爱不起，碰不起，也惹不起的人。
刚才他眼中的杀意是那么明显。
明明就是想杀了她。
她骂言漫青是贱人，他就接受不了吗？
余沉易不看她，漆黑的眼朝门外看去，对外喊了一声：“林七，盯着她，不要让她跑了，如果有人救她，将她的腿直接打断。”
七少闻声就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人，凝着地上满嘴是血的凌雪，朝带来的人示意一眼：“她带进屋里去，给我好好盯着。”
“是，七少。”两人将地上的凌雪拽起朝卧室里走去，将房门给锁上。
然后就站在门口守着。
七少看着余沉易那苍白的俊脸，眸色一闪，走过去低问一句：“二爷，要找医生给她看看吗？”
“不用，只是下巴脱臼死不了的，现在就算她要打电话求救，她连话都说不出来。”余沉易面容淡漠，斜眼看林七一眼：“我准备去江城一趟，你安排好人，跟我一起去。”
“什么时候动身？”七少一脸讶异：“你是想利用凌雪去跟凌爵换风老吗？”
除了这个事情，余沉易不应该再回江城。
他还想着找凌爵报仇吗？
不然怎么会抓了凌雪呢？
“两天后吧！”余沉易道，最后一个问题没有正面回答。
没有回答，就是最好的答案。
“好，我这就安排。”七少领命离开。
余沉易也走了出去，按了门锁，进了屋里，看着空荡荡的家里，他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给公司律师打电话，将自己的遗产整理一下。……
忙完公司的事情，言漫青就顺路买了一些水果去医院看望路飞韫，昨天余沉易说要跟他说清楚，过后他说跟路飞韫已经说好了，路飞韫会祝福她和余沉易结婚。
可她心里终究觉得不够踏实，还是想亲自去跟他见个面，打算把事情再说清楚。
到了病房路飞韫坐在床上正在吃饭，刘丽也在，看到言漫青来了脸上染起一抹欢喜。
“漫青，你下班了？”刘丽率先开口，还接过言漫青买来的水果：“你天天都来，不用客气买这么多水果的。”
而路飞韫坐在床上，低头吃饭，抬眸看了眼言漫青，没说话。
言漫青见他不说话，就跟刘丽打招呼：“阿飞不是喜欢吃橘子吗？我就随便买了一些。”
“你真是有心了，谢谢。”刘丽依然是那么和气，慈祥：“对了你吃饭了没？如果没有我去楼下食堂打一份上来。”
“我吃过了，就是想过来跟阿飞聊聊天。”言漫青道。
刘丽恍然一悟，轻轻一笑：“我刚想起来我还约了朋友逛街，那我先去找朋友，你帮我照顾下他。”
“好。”
刘丽莞尔笑了笑，提着包就离开了。
病房里空气安静了几秒。
路飞韫继续低头吃饭，没有平常那样欢声笑语的跟她说话，反而变得很沉默，这让言漫青有些不适应。
她说过要陪他一起治疗，一起做复健，一起康复的。
可每次她都丢下他一个人承受一切。
她真的觉得很抱歉。
“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言漫青坐在床边，望着他不跟自己说话，低头沉默的样子，她主动开口低问。
闻言，路飞韫拿纸巾擦擦嘴，侧眸看她：“我为什么要生气？你要跟自己喜欢的人结婚了，我祝福你呀。”
明明知道最后她要结婚的人是自己。
可他还是忍不住要说话气自己，气她。
因为他嫉妒。
如果余沉易不会死，他根本就没有这个机会，虽然是隐瞒着她的，但这样的安排对他来说，仿佛像一个笑话。
而他到现在还拿不定主意，是要同意余沉易的提议，还是这样放手。
他的身体能不能康复还是未知数，虽然医生说有希望能痊愈，但他却觉得看不到一点点希望。
听到他的话，也能感觉到他在生气。
言漫青知道解释也没有用，只好坦白：“对不起，我想着要照顾你的病痊愈，可是我的心总是控制不住向他靠近，尽管他很多事情隐瞒我，我甚至想过不能原谅他，不想理他，不想跟他有什么瓜葛。可当我听说他要死了，我这颗心疼得像被撕碎了一样，也无法做到坐视不理。或许跟我结婚，是他唯一的愿望，我不想他带着遗憾离开，所以，我只有辜负你，我知道你对我好，甚至连命都可以不顾，可是我无法让自己忽略掉他要死的事情。”
这些话全是她真心话，面对路飞韫，她也不想再隐瞒什么，也没什么好去遮掩的。
走到这一步，坦诚是最好的相处的方式。
“.……”路飞韫看着她，听着她那一句对不起，听着她那一句只能辜负她，就知道她的答案和选择是什么？
她最终选择的人是余沉易。
她爱那个男人，胜过一切。
而他怎么都无法替代余沉易。
如果她知道余沉易的安排？她会怎么想呢？
他甚至还想过，她跟余沉易只有半年时间，接下来的时间她会选择他。
可刚才她说得这么清楚。
也就是彻底放弃了他，尽管开始对他承诺要照顾他这种话，到现在都不作数了吗？
他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
输给余沉易。
而他还活着，余沉易却只有半年可活，这些时间她会更珍惜。
所以，她的答案已经这么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