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睿泽走到床边,即便屋内光线昏暗,他还是看得分明。
大床上的人儿双目紧闭,神情痛苦,睡得很不安稳。
显然是梦到了不好的事。
沉郁的眸里浮现疼意。
“绵绵,我该拿你怎么办?”
他一声低喃,伸手轻抚她额头。
却在接触到的瞬间,感到一阵烫意。
秦睿泽猛的一跳,又连忙试探她的脸颊,颈窝,和双臂。
果然都很烫!
她发烧了!
而且烧得厉害。
秦睿泽快速摁亮屋内的灯,发现苏绵绵已经烧得满脸通红,身上的睡裙也已湿透,连被子都已经润润的。
他再顾不得自己是翻墙来的,快速下楼叫醒吴管家,
“绵绵发烧了,你快叫家庭医生过来!”
“哦,好的,我这就去!”
吴管家睡意顷刻散尽,快速去联系人。
苏家的家庭医生同时还兼任附近几户人家的家庭医生,住宅也就在这附近,不过5分钟,便赶了来。
此时,秦睿泽已经给苏绵绵换了条睡衣,并将她挪到床的另一边。
医生先给苏绵绵量过体温,然后开了退烧的药,并挂上水。
“烧的很严重,可能是因为受伤以及情绪不稳定引起的,此外,我发现苏小姐身体比以前虚了不少……虽然成年人有生理需求很正常,但,我建议你们还是稍微克制些。苏小姐现在的身体状况,如果不好好休息调养,会出大毛病的!”
很显然,医生后半句话是对秦睿泽说的。
她刚才给苏绵绵检查,听肺音的时候,看到了她身上的痕迹,俨然被虐待了似的,实在太让人不忍直视。
秦睿泽没说话,只脸色凝重的点头。
他用对她而言,近乎残忍的方式将她留在身边。
却……给她造成了那么大的伤害。
他很后悔!
但如果重来一次,他还是会那么做。
因为,他承受不了失去她的后果。
苏绵绵情况挺严重,家庭医生直接在苏家住了下来。
吴管家将人安排好以后,折返回来,看着秦睿泽,脸上满是疑惑,
“秦先生,您是什么时候来的?”
怎么他完全不知道?
“晚上!”
秦睿泽给了个模糊的答案。
吴管家还是觉得疑惑,但见秦睿泽盯着床上的苏绵绵,脸色很不好,显然是在担心,也不好再多问什么,
“那小姐就拜托给您了,我就在楼下,有事您再叫我。”
说完,吴管家转身离开。
秦睿泽坐到床沿,手心疼的抚向苏绵绵脸颊,最终却又没触碰到她,只隔着一点距离,久久停在她左前额的伤口处。
“绵绵,对不起!”
他没料到厉兴渊会突然对她出手。
后来,他本来也想关心她,查看她伤口,却又拉不下脸,加之陆晟这个专业的医生出面了,他就默默的没了行动。
但这并不代表,他会简简单单将这件事过去!
厉兴渊!
秦睿泽眸里升腾起暴戾之色,浑身的气息都在一瞬间变得残酷冷厉!
苏绵绵即便昏迷着,还是被他周身的可怕气息所影响,眉头皱了皱,因为输液而褪去潮~红的脸蛋,脸色又白了几分。
秦睿泽见她竟在睡梦中都怕自己,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忙敛了周身气息。
只一心一意照顾她。
……
苏绵绵一直到下半夜才退烧。
第二天,睡到上午近10点才醒。
她睁开眼睛,只觉整个人又累又疲惫,似乎连骨头都在泛疼。
这是发烧的后遗症。
她睁着眼睛,迷茫了好一会儿,才有气无力的缓缓撑起身子。
动作刚到一半,就乍然发现秦睿泽从不远处的diy小沙发里起身,皱着眉大步朝她过来。
苏绵绵心一紧,感到害怕。
随即想到自己感觉到的身体的疼痛,难道他昨晚对自己做了什么?
他竟然不顾情面到直接跑她家里来……
害怕的情绪一下转变为愤怒。
苏绵绵抓起枕头就狠狠砸向秦睿泽,
“你怎么这么卑鄙!我爸爸还在医院,而且做的是心脏手术,你……你竟然跑到我家里来这么对我,你……秦睿泽你怎么可以这样?”
她到底是不忍心骂他。
气秦睿泽,更恨自己。
苏绵绵难受得想哭。
但她硬憋着,顷刻红了眼眶,眸中蓄满泪水。
秦睿泽将她砸过来的枕头抓在手里,以为她是在气前晚的事,可仔细一想她的话,又觉得不对。
猜不透她到底什么意思,他干脆将昨晚的一切解释清楚。
“绵绵,昨晚我担心你的伤,就半夜爬窗户进来,想看看你到底怎么样,不想意外发现你发烧了,就叫醒吴管家,让他叫了医生,然后一直在这里守着你……”
秦睿泽走过来,握住苏绵绵的手,满目深情,
“绵绵,对不起,之前是我留你的方式不对,给你造成了伤害,我不奢求你原谅我,你想怎样惩罚我都行,只要你给我个赎罪的机会,好吗?”
听完他的话,苏绵绵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竟然是在跟她道歉!
可如今说这些话,还有意义吗?
苏绵绵用力的抽回手,对着秦睿泽笑,笑容有多灿烂,心就有多痛多伤,
“你没有错,我们之间也不存在原谅和惩罚的说法。”
“绵绵……”
秦睿泽看着她脸上的笑,心狠狠一沉,一种即将失去的恐慌感骤然袭上心间。
他张口想说些什么,却被她打断,
“秦睿泽,我承认我是放不下你,可再爱一个人,都是不能舍下尊严的!南风哥哥是为了救我才会出现在那里,他被夏桀灌药以后,为了不伤我,还自己把自己的双手绑住,是那些人把绳子给他解开了,才会发生你看到的那一幕……”
苏绵绵不想靳南风一直背锅,将他的出现解释清楚。
可也正是这种解释,让她更加的难过委屈。
她望着秦睿泽,泪水险些憋不住,声音里也染上了哭腔,
“你知不知道,当你出现的时候,我心里怀着多大的希望?我觉得自己得救了。可是,你都做了什么?没有一句关心,没有一点安慰也就罢了,你竟然还……”
苏绵绵满脸失望和痛苦,
“你明知道厉兴渊讨厌我,针对我,还当着他的面那么对我。还有,昨晚他砸得我满头满脸的血,你也没有任何表示……”
她是欠他的,但要还一个人的恩情,并非只有以身相许这一种方式。
在秦睿泽眉头越皱越紧里,苏绵绵嘴角牵扯起一抹自嘲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