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岁月静好负重行
“妈！晁聪生前就曾经说过，菊香是个好女孩，理应有比我们俩更加美好的前程。我们为了家庭牺牲了自己读高中考大学的希望了，难道不应该供养自己的弟弟妹妹圆梦大学吗？她曾经承诺过，这一年，她来供养菊香读书。只可惜，她不幸被人害死了。我现在，说这个，不是想给你更大的压力，而是想给妹妹减轻思想压力。因为弦绷得太紧是容易断掉的！菊香已经努力了，可是她的基础不如我，这是客观事实，我们必须要正视！就像刚才高老师所言，她考上重点高中应该没有问题，可是，考取中师和中专就比较困难，精神压力很大！”张成稳劝说道。
“成稳说得没错！正因为菊香的精神压力太大，才会夜以继日的学习，现在的问题是，她成绩没有赶上去，身体就已经垮掉了，这是我今天来你家的主要原因。一来，给菊香带来一些滋补品，二来是想告诉你们，菊香已经尽心了，希望你们给于她适度宽松的氛围，这样会更加有利于她的复习备考。七月一日将会中招考试，现在离那一天还有差不多半年时间。这半年非常关键，千万不能让菊香的身体再出现任何问题。”高昌根提醒道。
菊香妈低着头，一言不发，不是她不知道女儿的辛苦，不是她心疼自己的女儿，实在是无能为力呀！这些年来，自己承受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外面周转借的债务越来越多，全村人能借的人几乎都已经借了一遍了，亲戚家几乎都不愿意看到她登门了，生怕她张口借钱。
甚至自己的舅妈私下给她提出了建议，将菊香说一门亲事，让她的婆家人给菊香出钱读书！毕竟，菊香迟早是要嫁给别人的，在她身上投入太多，完全是为人作嫁！这些话，菊香妈只能偷偷地埋在心里，任何人都不愿告诉，菊香更是不愿提及，生怕她听了伤心绝望，更怕她因此对自己的妗奶怨恨！
有道是，穷生奸计。即便这样，自己也不愿将菊香视为外人，将她往火坑里推！俗话说，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一旦伸手要了婆家的钱，假如在后面发现了菊香的未婚夫是个地痞无赖或者好吃懒做的主儿，那就不好办了！退婚绝对不可能，嫁过去基本上就是把菊香一生给毁了！正是考虑到这些，菊香妈一直没有同意舅妈的建议。
可是，即便是自己的脊梁骨再硬，也不得不在金钱面前低头呀！俗话说，一分钱逼死英雄汉！张家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就连成稳那几个同根相连的叔叔也对张家步入困境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别人都不说了，和她家紧挨着的张有为，不会不知道！他照样是置之不理！
菊香妈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要说是菊香精神紧张，就是菊香妈精神压力也很大，如果说弦太紧，会崩断的话，那也是菊香妈最先崩断。
话虽这么说，可是，她是大人，是张家的主心骨，如果她要是出了问题，两个孩子该怎么办？这是菊香妈想得最多的事情！
人们常说，黎明前的黑暗，最难熬。对张家来说，何不是如此。张成稳好歹已经上了师范，而菊香则是临近中考，人生的关键期，不能功亏一篑！如果菊香能够考上中专或者中师，那自己就可以松口气了！如果考上高中，自己的压力会更大！这个情况，她能跟谁说？
现在高昌根和儿子张成稳都觉得，自己给菊香限定了中师这个遥不可及的目标，造成了菊香的精神压力倍增，让她夜以继日地高度紧张的学习，这是菊香身体虚弱的问题所在。对此，菊香妈很愧疚，也很自责。
高昌根老师一个外人都知道关心自己的女儿，作为菊香的母亲，自己岂有不关心女儿学习和生活的理由？
自从高昌根老师来过后，菊香妈痛定思痛，决定，这个寒假不再让菊香干繁重的家务活，也不再让她去孝安煤矿捡煤核，专门关在屋里复习功课，不会的试题，直接向哥哥请教。一天到晚她的主要任务就是吃吃喝喝，养精蓄锐。
一个人的岁月静好和轻松愉悦，必然是由他人在负重前行的结果。张家就三个人，菊香不干活，就意味着妈妈和哥哥需要负担更多的任务。对此，菊香原本是不同意的，可是，拗不过妈妈的执着，最后，不得不顺从。
妈妈在年前年后的这些天里，不仅没有因为菊香的放假而减轻负担，反而因为需要照料菊香的生活，需要给她拆洗换洗衣服，更加劳累。打扫厨房，蒸馍杀鸡，洗衣做饭，无所不能。即便是大年三十儿的晚上，她也没有休息，而是跟成稳一起在过油，炸油条和馃子，以及丸子等菜品。一直到夜深人静才结束。
人都不是铁打的，妈妈也觉得累，也感到疲乏，可是，一想到年节期间你来我往的走亲串友，妈妈就没有放松的机会和想法。
就这样，坚持了一天又一天，熬了一夜又一夜，妈妈终于坚持不住了，在大年三十的夜晚病倒了。
这个病，比较奇怪，不是手脚，也不是心脑，而是眼睛。
大年初一一觉醒来，原本是要早早地起床，准备祭品，让孩子们给早逝的丈夫张启正焚香磕头的。可是，起床后，眼前就是一片漆黑。菊香妈以为是太早了，天还没亮，结果，她伸手拉了电灯，依然是感觉，电灯的灯光微弱，根本就看不清。原本明亮的白炽灯，在她眼里竟然就跟萤火虫一样若隐若现的。
菊香妈急了，用力地揉了揉眼睛，想着，也许自己刚起床，眼睛上沾了眼屎，视物不清。她摸摸索索地来到水池边，舀了一瓢水，清洗了脸颊，清醒了头脑，她猛然发现，视物不清的现象，不但没有好转，似乎更加严重了。
她彻底慌了，赶紧叫醒了儿子张成稳，让他帮助自己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张成稳起床后，对着妈妈的眼睛看了又看，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就是发现有些红肿。不晓得妈妈为啥突然就看不见了！
张成稳劝说妈妈，“妈，你可能是昨晚过油太晚，劳累过度吧！要不，你休息一天，试试看！反正今天是大年初一，家里也没有任何事情，劳累一年了，也算是对自己的一个犒劳吧！”妈妈听从了张成稳的劝说，重新躺回了床上，和衣躺进了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