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放心不下是孩子
菊香妈躺在被窝里提心吊胆地睡觉，哪里能睡着，只不过装着睡觉罢了。她的眼角时不时地流淌出晶莹的的泪水。她究竟在想些什么哩？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更是一个人观察外面世界的唯一器官，也是一个人从事各种劳动的重要辅助性器官。如果看不见，生活都难以自理，还怎么干活？
菊香妈想的最多的是，自己的眼睛究竟是怎么啦，究竟是不是真的想要瞎了，如果眼瞎了，自己将怎么办，孩子们该怎么办！一想到尚未毕业的张成稳，一想到年龄尚小的张菊香，她就忧心如焚，不是为了自己担心，而是为了两个尚未成家的孩子，为了整个张家着想。
躺在床上，忍不住偷偷地看一眼窗外，目的就是想检验一下，自己的眼睛是不是有所恢复。很遗憾，灰蒙蒙的，活像雾里看花，又像眼前蒙上了一层落满灰尘的窗纱，更像是隔着毛玻璃俯瞰外面的世界。
菊香妈失望了，隐隐地有了一丝不祥之感。
大约上午十点钟的样子，张菊香和张成稳从外面的凤溪谷祭拜了父亲回到家里。兄妹俩来到了妈妈的床前，小心翼翼地问道，“妈，你好些了没？”
听到儿女的话语，菊香妈瞬间泪崩，大股大股的泪水从深陷的眼窝中奔流而出，在脸颊上满溢，有的流到了耳际鬓角，打湿了头发；有的流到了鼻翼漫过脸颊；有的直接流到了嘴里，苦涩的滋味传遍全身。
看到妈妈哭了，兄妹俩瞬间全明白了！不行！必须让妈妈去看病，这是张成稳一瞬间就做出的决定。
他没有再问第二遍，妈妈不想说，他也不想问，因为他已经从妈妈的神情中知道了一切。他用毛巾轻轻地给妈妈擦拭了脸上的泪水，伏在妈妈的身上，说了句特别暖心的话，“妈，你放心，无论如何，我和菊香都不会放弃你，我们会带你到最好的医院，给你看病。”
“不要说傻话，与你们的前途相比较，我的病不算什么大事儿！不就是看不清吗？没有太大障碍，看不清，我小心一些便是了！该干啥还干啥！”妈妈苦笑着说。
“妈，你错了，与你的病相比，我们的前途都不算什么！你是家里的主心骨顶梁柱，这个家永远离不开你！你的眼睛一定要治好！也一定会治好的！现代医学这么发达，晁聪脸上的疤痕都可以完全消除，方静老师的精神障碍都可以逐渐康复，还有什么病看不好的？你的眼睛可能是用眼过度，多休息一下，也许就逐渐恢复了。也许是老天长眼，看你实在辛苦，故意给你找个机会休息一下身体。这段时间，我放假了，我在家多干些活！”张成稳说。
“妈，你病了，我很愧疚！都是我不好，你才会累成这样！我也要多干活，我和哥哥两个人会替你干活的！让你好好歇歇！”张菊香伤心地流下了眼泪。
“傻孩子，我的眼病怎么会与你有关哩？你愧疚个啥！我年岁大了，生病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人们常说，四十岁是人生的一道坎，前半生努力挣钱，后半生用钱续命！过了四十岁，人身上的器官都慢慢地出现了问题了！这就好比一台机器，用久了自然是要老化的，零部件就该换换了，这就是生病，知道吗，傻丫头！”妈妈模模糊糊地望着两个孩子，喃喃自语道。
“妈，过去我一直觉得，你特别有力量，总是有用不完的劲儿。我总觉得，你特别强大，总是不会生病。现在，我明白了，不是这样的！你也很脆弱，也会生病！只不过，我爸去得早，没有人帮助你，咱家所有的苦难，你一个人吞下咽进肚子里，咱家所有的困难，你一个人扛在肩头，默默地承受化解。妈，今天，我突然发现自己长大了，理解你了！我要挺起自己的胸膛，肩负起咱家的重担，从你手里接过，把你照顾好，把妹妹抚养好！”张成稳认真地说道。
“成稳，你真的长大了，能够说出这番话，妈妈没有白疼你！”妈妈忽闪着眼睛，泪水从眼窝里缓缓地流出来，嘴角却挂着欣慰的笑，“不过，你才十六岁，远远没有到挑起家庭重担的年龄！”
“不，已经过了新年了，我已经十七岁了！周岁也即将十七岁！再有一年，我就十八周岁，完全成人了！妈，我听说，人家外国人都是十八岁开始自力更生，走出家门一个人过日子。需要依靠自己的双手挣钱养活自己！如果钱不够，需要向爸妈伸手，那就必须写下欠条。再有一年，我也就完全成人了，我也要自力更生了！”张成稳自信满满地说道。
“那是自然！再有一年半，你就要中师毕业了，国家给你分配了工作，你自然也就有了工资收入，当然你可以养活自己了！就是，我的身体越来越差，能否看到你结婚生子的那一天，我真有些担心！”妈妈笑着说。
“担心什么！完全不用担心！你一定会看到我结婚生子的那一天，也会看到菊香大学毕业，荣光出嫁的那一天！”张成稳笑了。
“是的，妈，你一定能看到我们张家否极泰来容光焕发的那一天！”菊香也附和道。
“成稳呀，有句话，妈妈一直想说而没有说。”妈妈突然说道。
“妈，你说！屋里就我们母子仨，你有什么不能说的？”张成稳鼓励道。
“那就是菊香的学习！我也知道，菊香很懂事，学习很用功，可是，我更知道，自己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不知道还能挺多久，所以，我很想让菊香考取中师或者中专，就是这个道理！我怕自己不能继续供养菊香学习呀！”妈妈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
“妈，你净说傻话！你还不到五十岁，怎么会想到这些事情！大过年的，我们母子仨能不能不哭哭啼啼的，多说些吉祥话，不行吗？”张成稳劝说道。
“不是我想哭，我是忍不住呀！我一想到你还没有结婚，菊香的学业还没有个轮廓，我就心里很难受！”
“妈，我向你保证，不论菊香将来考上什么学校，我都会一如既往地供她读书，绝对不会让她辍学！”张成稳朗声说道。
“你还是个孩子，你拿什么向我保证！”妈妈望着张成稳直摇头。
“妈，你还记得晁庄的那个晁聪吗？她可是说过，要供养菊香上学哩！现在，她不幸被害了，他爸说了，如果咱家经济上有困难，他会帮助咱家度过难关的！也就是说，晁敏要代替晁聪帮助我妹妹上学了！”张成稳高兴地说道。
“真的？晁敏什么时间说的？”
“今年年前放假的时候，他亲口告诉我的，难道还能有假？”张成稳言之凿凿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