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吾等在城中已经查遍了,确实没有刺客的痕迹……”
“前两日城门没有异常,往来之人全都登基在册,并无任何可疑之人……”
“俺们去了府衙,把将军的话转告他们,可他们说这件案子他们没资格插手,让俺们不要去他们那里借人……”
下属们的汇报让张国柱气愤不已。
自从接到夏国相的命令之后,在两日的时间里,他可谓是带兵搜捕了全城。但凡是任何可疑的地方,都被他给搜了个遍。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得罪人的活儿!在搜捕过程中可是有不少人故意给他出难题。
“狗日的夏国相,想让老子背锅就直说!凭什么把刺客跟老子一个守城的联系起来?”
“特奶奶的!”
张国柱虽然不知道是谁干的,不过此时心底里已有了两种猜测。
“此事要不跟外面那位脱不了干系,要不就跟小世子有关.……”张国柱口中说的小世子,正是吴应熊的儿子吴世璠。
此子如今年龄尚幼,不过,相较于庶子吴应麒来说,吴三桂显然是更喜欢这个孙子的。
军中也有不少原本支持吴应熊的人聚集在吴世璠身边。吴应熊如今虽成了清廷的驸马,实则不过是人质而已,万一将来有个闪失,吴世璠作为嫡孙继承大位也绝对是名正言顺的。
杀掉吴应麒,对吴世璠绝对是有帮助的。
完全可以说,帮助吴世璠去除了一个威胁!只不过,从某种角度来说,这样做的风险太大,大到张国柱都有些不太相信会是吴世璠的人做的。
“难不成是外面那位做的?”
面摊上,店小二将一碗阳春面放到张国柱面前,张国柱才吃上几口,果然再度见到了熟悉的身影。
依然是上一次联系他的人。来人坐在另一张桌子上,与张国柱侧面相对。
“小二,来碗阳春面。”
“好嘞!客官您稍等!”
张国柱一边吃面,一边朝四下瞧了瞧,发现周围没有人注意他的时候,这才开口问出一句,“那件事情是你们做的吗?”
“是。”
张国柱本以为此人会拒绝或者不承认,没想到对方一口应下,丝毫没有掩饰的想法。
“为什么?”
张国柱不解。
“皇上说,张国柱此人以为没有他的帮助吾等就进不得昆明城,那朕就做给他瞧瞧!”
此话一出,张国柱脸色骤变。
来人继续说下去,“皇上让我来告诉你,他已经快没耐心了!若是你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做,那吾等便不再与你交易!”
“没有你,我大军也能攻破昆明城。”
来人眼神凌厉,讲完这些话的时候故意看了张国柱一眼。张国柱禁不住颤抖一下,心底里有些没底起来。
“这小皇帝手段当真了当!城内防御如此严密,他们依然能进得来!说不定军中早已经有了他们的人。”
“当年锦衣卫无孔不入,说不得这小皇帝身边也有这样的一支人马!”
“他们能杀得了吴应麒,也就能杀得了我!就算不杀我,夏国相这些人已经看我不顺眼了,说不得这一次让我背锅之后借王爷的手杀了我。如此一来,我岂不是白白冤死了?”
想到这些时日来吴三桂的态度,尽管没有在面上表现出不悦,可实际上一举一动都是对于他的怀疑。
包括军中将领们的孤立,使得张国柱已然对自己的前途怀疑起来。
“特奶奶的!”
“要是再跟着他们混下去,指不定哪天就被坑死了!不行,绝对不行……”
张国柱在心中一阵揣摩之后,终于做出了决定。
——
“什么?”
“他答应了?”
“正是。张国柱说,今夜子时四刻,他会在南门值守。届时,他会与吾等联系放吾等入城……”
下属将消息告知朱慈煊的时候,朱慈煊正在营地中进食,听闻事情办成,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大军在城外的山谷中修整了好几日,若是再不能有所行动的话,恐怕会影响到全军的士气。
而今顺利搞定张国柱,那么,宣威军拿下昆明城一役便可在今夜打响。
“告诉弟兄们,吃完干粮后好生休息一阵,今夜咱们进城去!”
子时。
昆明城外。
朱慈煊为保安全,只派出了一小队人马前去联系。这一队人马到达城下的时候,等候在上面的张国柱早已经是迫不及待。
“是哪一路的弟兄?”
张国柱让自己人把守城门,在城头上冲下面喊话,这是他之前提及的暗号。
“俺们是老营的弟兄。”
对上口号之后,城门缓缓从里面打开,张国柱亲出来迎接。朱慈煊也不墨迹,领着宣威军便迅速来到城门下方。
张国柱一见朱慈煊,便跪在地上叩首行礼,“末将张国柱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爱卿平身吧!”
“皇上,您的胆量真是世间少有。”张国柱出声道,“难道您不怕末将跟清廷告密吗?若是那般的话,一旦您入了城,可就再也出不来了!”
朱慈煊却是不在乎地笑了笑。
他指了指身后的宣威军将士们,一副自信到极点的模样,“就算这是陷阱,一旦朕的宣威军入城,清军在吾等面前只会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如此的话何必担忧?”
张国柱着实有些意外。
朱慈煊从内到外透露出来的自信与霸气,一时间让他也对明军的实力有些捉摸不透。
以此前明军打了几场打胜仗的表现来看,他们的实力确实是很强的,这些人马比之关宁铁骑都可能只强不弱。
至少,有些事情关宁铁骑是做不到的。
可是,如今城内清军数倍于明军,朱慈煊到底哪里来的这般自信?难道,就只是因为他身后的这些火枪兵吗?
不论如何,此时已经上了贼船,那么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张国柱领着朱慈煊一行进入城中。
此时已经是深夜时分,街道上根本没有人出现,哪怕三千宣威军都在命令下保持沉默,可一路上甲叶晃动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中也显得十分清楚。
众人一路进入平西王府,临到门口的时候,出来一队将士拦住了张国柱与朱慈煊。
“何人如此大胆敢擅闯宫禁重地?”
“是我。”
张国柱站出来,“本将入宫有要事与夏大人商议!尔等闪开。”
岂料守卫王府的兵将们根本不买张国柱的面子,听他一讲,反倒讥讽了一句,“吾等还以为是谁?不过是一城门守将而。”
“若不速速离去的话,休怪吾等不客气!”
被守卫宫门的士卒们如此藐视,还是在朱慈煊面前,张国柱的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不过,还没等他做出任何举动,朱慈煊已经先一步冲着之前说话的士卒们开了枪。
砰。
一发子弹干掉守卫王府的将领,而后朱慈煊对身后的宣威军又道,“弟兄们,跟朕一起杀进去!”
“张国柱,把你的人留在此处看守大门,切记不可让任何人逃出!”
张国柱可没想到朱慈煊这么“莽”,慌忙之中还没回过神来的他立即拱手答应,“末将遵旨。”
“走,入宫去!”
关闭王府大门之后,一行人立即朝着宫城的东侧过去。自从吴应麒死后,文武将领们皆在此吊唁,这几日功夫不少人得知消息,都在这里彻夜守灵,以此来做给吴三桂看。
连吴军的二号人物夏国相也在此处。
只要堵住宫门,便能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杀!”
朱慈煊亲率宣威军杀入王宫中,路上一行人遭遇不少巡逻队伍,可这些兵丁在宣威军面前不过片刻便土崩瓦解,当宣威军摆出“三段击”的阵法之时,在一旁观战的张国柱也被眼前的一幕幕给惊呆了!
“明军的火器竟有如此厉害?”
“与他们的火器一比,三眼神铳还算个屁啊!不就是一根烧火棍吗?”
张国柱心道。
明军表现出来的越是强大,张国柱的心中就愈发激动起来。终于,在宣威军的一路绞杀下,众人顺利来到了吴应麒的灵堂。诸多将领与文物官员们皆在此处,此时他们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出了何时?”
“为何宫内会有火器的声音?”
夏国相找来一名溃兵询问,溃兵一脸惊慌,好不容易镇定下来,才开口回应道,“小的不知。”
“只听说是张国柱带人入宫了!”
“什么?”
夏国相及文武官员们皆是一愣,众人都没想到这一切会跟张国柱有关系。夏国相更是有些难以置信。
“不可能!”
“绝不可能!张国柱不可能调动那么多兵马,营中的兵卒也不可能跟着他一起进入王宫!”
“绝对还有其他人!到底是谁?”
不等夏国相他们猜测下去,朱慈煊已经带领大军将此处团团包围。当他与张国柱到来之时,夏国相一行并不知道他是谁,只是对准张国柱不断咒骂。
“狗贼!你敢带兵擅闯王宫?”
“狗日的张国柱,你敢造反?看本将不杀了你!”
“王爷那般待你,你竟敢背叛王爷,你这个不忠不义的狗奴才.……”
张国柱脸色有些难看,却是一言不发。
反倒是朱慈煊走到众人面前,对着这些被包围的吴三桂部官员们朗声一句,“你们都说错了!”
“不是张国柱擅闯王宫,是朕来了!”
“朕?”
众人对于朱慈煊的自称有些诧异,夏国相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的脸上尽是惊骇,指着朱慈煊不由得颤抖起来,“你……你是……你是朱.……”
“没错,朕就是大明皇帝朱慈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