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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敬酒(1 / 1)

我倒好酒,先从王校长开始敬酒,依次是赵老、李主任。到了大妈这儿,她说她最近在喝中药还是找人代饮了吧。她目光扫视了三位男同事一圈,最后把酒杯递到了赵老面前说:“我本打算让李主任代,可我们都知道李主任是出了名的老婆不怕他,我只怕他喝了今晚上会挨笤帚,还是放他一马。想让校长代吧,又怕让领导为难,不喝面子上下不来,喝了心里又不情愿。所以左思右想,还是麻烦我们敬爱的赵老,谁让你是我们学校的老革命活雷锋。”

她这样说了,赵老只好接过杯子说:“你说得比宋祖英唱得还好听,我岂敢不喝?”

到这儿,我算是见识了大妈这张巧嘴的厉害。挨上小张,小张像是有意开我的玩笑说:“我你就不用敬了,喝了你的敬酒倒显得我成了革命前辈似的。”

她能开这样的玩笑,我自然也不再拘束,我甜言蜜语说:“你入行早,是我的师姐,岂能不敬?”

大妈趁机捣乱说:“小周,叫一声姐姐,看她喝不喝。”

小张听言赶紧端杯入口。

我敬完了酒,王校长又接过酒杯敬了一圈。他先敬我,以示对我加入这个新集体的欢迎。再敬各位老师,希望各位老师能一如既往地支持他的工作。到了大妈这儿,校长把他刚才在大妈那儿吃了的暗亏又给找补了回来。

他说:“我的敬酒我看你也不用找人代饮了,你不喝,我给你喝,看看我这小肚鸡肠里能不能装得下一杯啤酒。”

此言一出,我方知王校长的口齿并不逊色于大妈。面对校长这招以退为进,大妈只好勉为其难接过酒杯。当然在喝之前,话不能不说:“既然君叫臣死,臣不能不死,别说我是在喝中药,就是怀胎十月这杯酒我也得喝,要不然今后我得穿着小鞋过日子了。”

话说完,大妈像个慷慨赴死的勇士将手中酒杯端起一饮而尽,完了还将手中酒杯倒立以示喝得干净。

面对大妈的豪情万丈,王校长甚感满意说:“知道就好,我这个人有时候还真有些小心眼。”

王校长敬完,李主任要敬,大家提议说挨上敬受不了,要敬就敬小周一人吧。李主任便遵从民意带头来敬我,剩下的人也都上行下效只敬我。我本不善饮酒,连续几杯下肚,我感觉到胃里的啤酒都快顶到嗓子眼了。可没办法,今天我拿酒不就为了构建和谐的同事关系吗?再者,他们的敬酒词说得太入耳了,我没法拒绝。

李主任说:“小周,你的到来让我们这个集体又年轻了几岁,你看,今天小张的脸色都红润了许多。”

赵老说:“小周,好好干,世界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美好生活也是属于你们年轻人的。”

大妈说:“小周,大妈看好你哟,记住,有困难找大妈。”

小张说:“希望你在新的天地里一展宏图心想事成。”

小张说完,李主任又戏弄起了小张,他话有所指道:“小张,人家小周刚来,你让人家心想什么?”

小张无言以对,只好一脸窘态地瞥了李主任一眼。

在一片欢声笑语中,敬酒算是告一段落。王校长提出让李主任划拳过关喝酒。男教师喝啤酒,女教师喝饮料。一听划拳,李主任眼睛顿时放亮,他把衬衣袖子一挽,将脑门上的几根长发向后一拢,便雄赳赳气昂昂地开战了。一关下来,取得辉煌战绩。除王校长小胜一拳,大妈靠着连赖代缠勉强打了个平手,其余人皆被横扫。

关毕,我得出的结论是王校长拳高量小,赵老是量大拳低,李主任是拳高量大。而我跟他们比起来只能是没拳没量。等到王校长最后过关,我已经外出开闸放水三次,可仍感到库容满满。无奈,屋漏偏逢连阴雨,又让敬爱的校长给赢了个三比零。领导倒也体谅下属,主动提出给喝一杯。李主任关键时候也彰显英雄本色给救济了一杯。那剩下的一杯我是无论如何都要自己享用了。

我鼓起勇气,以喝中药的方式强行将那杯啤酒灌进了胃。殊不知,刚放下杯子,一股强大的气压从胃里产生将喝进去的啤酒又顶了出来。情急之下,我捂住嘴起身就往门外跑。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股啤酒从我的指缝里喷出如离弦之箭射向沙发上的大妈。不过,好在我身手敏捷及时跑出门外将决堤之水引入花池,避免了一场啤酒喷射的现场直播。

泄完洪,我返回校长室,看到大妈正拿着毛巾在拾掇头发上的啤酒沫。我心生内疚,刚准备向大妈道歉,倒是大妈的一席话把我给逗乐了。她说:“小周,没事,权当给大妈打了点摩丝。”

可能考虑到我的处境有点尴尬,同志们便纷纷以身说法来安慰我。

敬爱的校长说:“没事,第一次喝酒都这样。我刚毕业那会场场吐,把门前的一棵茁壮成长的果树都给熏死了。”

可亲的李主任说:“我刚参加工作时三杯下肚就醉,硬是通过周而复始地吐,练成了我现在的李不醉。”

慈祥的赵老说:“这有啥丢人的,我年轻时与人打赌一口气喝五瓶啤酒,结果喷出来把人家的纸顶棚都给泡塌了。”

到这里,我跟同志们的第一次亲密接触便是在这样一种喜剧的氛围中谢幕了,它让我隐约感到了这是一个温馨又团结的集体。

我不得不承认,同事们的热情友好以及给我留下美好印象的工作环境都让我的心情发生了变化,至少我不再有抵触当老师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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