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玩么？”宋醒把笔搁在纸上，起身坐在她旁边，摊开手掌示意她把手机给他。
云栀蔫巴巴的，退出游戏后把头蒙进被子里，闷闷出声：“不玩了，太菜，谁都不想跟菜鸡玩。”
所以才会有队友冲她开枪。
“替你赢回来？”宋醒扯了扯她被子，伸手进去摸到她手臂，用了点力气把人拉出来，“看我打么？”
“不看，公式都没抄完，打什么游戏，自律一点好吗？”云栀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又不是没看过他打游戏，又不是不知道他游戏厉害。
她正赌气，自己玩得不开心了也不想让宋醒舒服，伸手把手机抢过来抱在怀里，抬了抬下巴道：“继续啊，公式没抄完呐。”
我好想逃。
却逃不掉。
“你以为今晚让你在这白白睡一觉的？”云栀喋喋不休，侧躺着支愣起脑袋，食指抵着脑门，抬脚踢了下宋醒的椅子，改为盯梢，“今晚抄不完不给睡觉。”
谁让他今天在课上见死不救。
宋醒磨着牙低笑了声，认命将椅子转过去，左手拿起笔，模仿着云栀的字迹一个字一个字地抄。
他左右手一样协调，只不过两只手写出的字迹不一样。右手没练过字，所以写出来的字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刚柔相济，落纸云烟。
反而是左手，练过好几年的柳体。
只是为了更好地模仿云栀的字。
几年下来，他模仿得炉火纯青，云栀看了都傻傻分不清楚。
又断断续续打打闹闹了半个小时，云栀拿过他右手边已经抄完的公式。仰躺在床上，一张纸被她高高举着，灯光穿透纸张，漆黑的字体仿若也闪着光亮。
云栀伸手弹了弹这张纸，嘴角有淡淡的弧度，可又想到了什么，扑腾地坐起身来跟宋醒搭话：“你干嘛要模仿我的字？还那么像。”
“不是你让我这么干？”宋醒又停了笔。
五十条公式，还差最后十条没抄完。
几条印在脑子里的公式，按道理闭着眼睛都能行云流水地写出来。
他花了一个多小时。
谁知道他存了什么心思呢。
云栀不认：“我哪有让你这么干？”
“作弊。”宋醒伸个懒腰，眼底掀起笑意。
“你才作弊，只是让你代劳而已。”云栀瞪他。
“你知道的。我完美主义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宋醒手搭在椅子边缘，身子微微前倾继续自夸，“也是天赋型。所以模仿个字体而已，小事。”
“你是挺无所谓，但是你未来女朋友会介意。”云栀盘腿坐起，很认真在跟他讲，“真的会介意的。”
倏地，宋醒眼睛里的笑意忽然不见，两道视线相撞，都是难得的认真。
云栀咽了咽口水，莫名其妙紧张。
半晌，宋醒将目光移开：“介意什么，你又不是别人。”
话是这样说，可终归不妥。
云栀抿唇，思考着该怎么让他明白这个道理。
在安静的氛围下，后面十条公式，宋醒仅仅花了两分钟抄完，停笔，盖好笔盖，将几张纸整理好随手放进了云栀的书包，再慢条斯理地把她桌面整理干净。
云栀眨着眼看着他动作，在他整理完成站在床沿，便往床的中间挪了挪。
有些奇怪，这忽然的沉默很奇怪。
“要睡觉了吗？”云栀藏在被子里的两只大拇指缠在一起胡乱转圈圈。
“你介意么？”宋醒不答，反而抛出个让她不解的问题。
“我介意什么？”云栀歪着脑袋，眉头微微蹙着。
“模仿你字体这事儿。”宋醒没往她床上坐，反手将椅子拉近了一些，坐下后双手正儿八经地搭在大腿上，眼神能将人灼伤。
云栀还是觉得他没明白自己刚才说的，声音微微提起，深入解释：“我干嘛介意？我意思是你以后的女朋友会介意，谁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男朋友模仿另外一个女孩子的字体，哪怕这个女孩是从小跟你一起长大的邻居妹妹，可到底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你这样会让你女朋友有不安全感。”
她卖力解释，宋醒没听进去，过了半分钟，他忽然叹出一声：“这不简单么。”
“啊？”云栀看着他。
“你来做我女朋友不成了？”
这样就不用介意。
也不用担心介意不介意。
呆愣的这两分钟里，云栀都忘了刚才自己是什么反应。跟乌龟似的缩进被子里，还能隐约听到宋醒的低笑。
心跳好像不听话。
呼吸也起起伏伏。
过了会儿，云栀觉得自己不争气，也怕宋醒以后取笑她害羞。又从被子里钻出来，跪坐起，骂他：“我很认真在跟你说事儿！你别拿我开玩笑！”
宋醒被她刚才的反应已经逗得笑不停，扯过她气势汹汹指着自己的手，心平气和地用自己的手包裹住，微微挑眉：“你操心什么呢？女朋友这种事，我没想过。”
没想过别人。
所以，不需要介意，也不需要顾虑。
云栀一噎。
是啊，她在想什么呢。
为什么会想到他未来女朋友身上去。
熄灯躺下后，云栀挨着左边的床沿侧躺着睡，能离地板上打地铺的宋醒多远就多远。
宋醒不知道想起什么，坐起来把床头上的小夜灯打开，光线不亮，但足以看清云栀躺床的姿势。
被子被她卷成一团，缩在床侧，空出大半张床。
宋醒皱了下眉，知道她没睡着，出声：“你床挺大啊。”
云栀知道他开了灯，所以才没被他蓦然的出声吓着，还不知道说什么，又听见他继续道：
“起码还能躺下一个我。”
云栀：“……”
黑着脸，云栀慢吞吞转过身往中间移，卷起来的被子被她用脚一蹬，立马摊平在床上不留一点空隙。
想躺上来？
做梦！
宋醒笑出声，借着夜灯的光线摩挲出门，进来时，手里多了杯水，他轻拍了下云栀身上的棉被，喊她起来：“喝点水。”
云栀瞟了一眼，骂道：“有病，都要睡觉了喝什么水。”
“玫瑰蜂蜜水。”宋醒不恼，就站在床沿耐心地等她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