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走了方继林夫妇，顾染扶着顾妈回到楼上，把保温杯里的姜茶倒出来递给她喝。
吹了那么久的冷风，又大哭了一场，顾妈精神萎靡，眼神都暗淡了。
“妈，别伤心，这种人是有报应的。我们要吃好喝好，等着看他们受报应。”
顾染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失去母亲的痛，是多少年后想起来依然会痛到窒息。
她深有体会。
“我没事，就是以后不想再看见他们了。”顾妈将姜茶一饮而尽，拿起布料裁剪，一心投入工作，仿佛这样就能忘记这些事。
顾染知道，方继林夫妇远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但是等到以后真的停电断粮的时候呢？
他们真的不会卷土重来吗？
绝不能再给他们机会伤顾妈的心了。
顾染垂眸，要不…暗戳戳搞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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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下了两天，屋顶积雪的厚度已经接近一米，无数房屋被压塌。
顾扬傍晚回来了一次，牵上来福就走了，顾妈把做好的九件军大衣打包好给他带上，给来福也穿上了加厚的小衣服，狗子也是需要保暖的。
顾扬说他们这次要去救援、安置灾民，可能几天都不会回来。
顾妈继续带着7个工人做大衣，村里很多人知道了顾妈能做棉袄，有好几个都来订做。
w市往年冬季最低气温才零下一两度，大家冬季衣服基本都是中等厚度的棉袄和羽绒服。
现在气温突然一下子跌到零下二十多度，这些衣服就不够保暖了，总不能在羽绒服外头套棉袄吧，这也穿不进去啊。
村里许多人都想订做一件棉袄，又舍不得拿粮食去换，就想着去哪里赚点贡献点。
很快，赚贡献点的机会就来了。
【村长王福：好消息！好消息！证府会在未来几天内下发免费物资。现在招收清理道路的工人，5贡献点一天。运送物资的运输员，8贡献点一天，要求10年以上驾驶经验。有意的到我这里来报名。】
【明天会更好：免费的物资？这么好？】
【笑一笑十年少：有啥好奇怪的，咱这以前打台风的时候也发过免费物资啊。】
【王金洪：@村长王福，我报名我报名！工作时间是多久？】
【村长王福：早上7点到11点，下午1点到5点。】
【一帆风顺：工作时间这么长，才给5贡献点，还不如在家等着吃免费物资呢。】
【村长王福：道路不清理好，运送物资的车怎么过得来啊。村里的护村队必须参加，其他人自愿报名。】
清理道路的活儿确实不是那么好做的，大雪还在持续下着，早上清理好的道路，下午又被雪覆盖了。
又要拿铁镐重新砸开，再用铲子铲到一边，十分费力气。
这几天，村里又来了几波村民的亲戚，无一不是来借粮的。可是这种时候，谁家会拿出救命粮借给别人呢，何况马上就会下发免费物资了，再怎么着，也不会真的断粮。
好在大雪下了三天就停了，大家更加卯足了劲的清理，早点清理完物资车就能早点来。
12月19日，阴天，气温－23c
村长已经通知了全村，物资车将在今早到达，让每家派两个人来领物资。
为了便于维护秩序，王福把领取物资的人分作两批。新区人口多，分在第一批。
老区的村民和租住在小溪村的租户，分作第二批。
由于雪路难行，无法得知具体时间，新区的村民们早上7点就到村部集合等待了。
伸长了脖子等了2个多小时，终于看到一长串的车队缓缓驶近。
打头的是5辆大卡车，后头跟着8粮公交车，透过车窗还能隐约看到里头挤满了人。
所有车辆的轮胎上都缠着防滑链，保持着安全距离。
等车停稳后，大卡车上下来两个挂着牌子的物资办登记员。
其中一个走进村部，找村长核对村里的人口数量。
这十几天灾害频发，各村都有很多人失踪和死亡的，都是需要物资办登记员仔细核对的。
另一个不耐烦的皱着眉头，大步走到后头的公交车旁，拿着喇叭喊：“车上的人都给我带上行李下车。赶紧的！别磨磨蹭蹭！”
顾染向后看去，只见公交车的前后门一起打开，站在门口的人就像是满出来的沙丁鱼，门一开就掉出来了，简直比早高峰的时候还要拥挤。
车上的人挤挤挨挨的拿着行李，一步一挪的下了车，期间夹杂着各种抱怨声慌乱声还有一些骂骂咧咧的声音。
等所有的人都下了车，顾染目瞪口呆。
黑压压的人群足有六七百人，身上奇装异服宛如丐帮。
好一点的戴着正常的帽子围巾，奇葩点的什么塑料袋编织袋都往身上缠，手里还拎着各种塑料袋、破布包。
这样子太过凄惨，让小溪村的村民都纷纷投去怜悯的目光。
略微一思索，顾染就明白了，这帮应该是房屋被压塌的灾民。
“都给我排好队…排好队！给你们临时居住的厂房就在旁边的工业区里，还有四五百米的距离。那里的路还没有清理，车开不过去，都需要你们带着东西走过去。”
登记员拿着大喇叭刚喊完，人群中就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抱怨。
“唉呀那么远，怎么走啊，鞋子都湿了，就不能清理一下开过去吗？”
“就是啊！听说治安队一天有10个贡献点呢，这也太好赚了，啥事也不用干啊！”
“本来东西就多，这么走过去走到猴年马月啊。”
“就是，我们几百号人呢！他们就不能为人民服务一下嘛？！”
这些自私恶意的言语，让小溪村的村民瞬间没了同情。
走这么点路就抱怨连连，难不成就想呆在车里做个大爷，让别人累死累活的？
那个矮个子登记员听着抱怨声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他歪头向队伍末端，悠悠开口：“这就要问他们了，我没有意见啊。”
顾染的眉头皱了皱，她觉得这个登记员在搞事情啊。
果然，人群立刻议论起来，抗议的声音仿佛得到鼓舞一般。
“要我们清理道路也可以。”眉目凌厉的男人穿着眼熟的藏青色军大衣，扛着沉重的太阳能板大步走到队伍前端。“只是我们人手有限，等清理好道路可能就要下午了。物资是必须到达才能发放，你们中午准备饿肚子？”
他犀利的眸光扫过人群，所到之处立刻安静下来。
他盯着人群里几个面色不服的人，继续道：“而且我们还要安装太阳能板，耽误了时间，你们准备在零下二十八度的夜里睡觉？”
听了这话，那些人总算闭了嘴，毕竟晚上没有空调是真的会冻死人的。
那个矮个子登记员看到这些人被男人三两句就说得偃旗息鼓，翻了个白眼不屑的哼了声：“切，一帮苦力，就知道整天耍威风。”
男人斜睨了他一眼，心里冷笑。
若不是他压着这帮人，他们早就得寸进尺，要这要那，不听指挥了，哪有现在好管理。
这蠢货看不懂这些，就知道整天勾心斗角。
男人懒得和他计较，收回视线。
顾染却是认出了这个男人，他不就是顾扬的队长田永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