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忘讥笑着，看向瓶儿。
“所以说啊，这找男人还得擦亮眼睛，看清他的本质。”
“有些人啊，就会说的漂亮。什么‘她是我的女人’，结果呢，还不是不愿给她花钱，就点了几道穷酸菜。”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毕竟顾家连个商行都没有，也就只能吃得起这种廉价的家常菜了。哪里像肖家，商行遍布大魏，随便一出手就是千两白银。”
“这种男人才最有魅力。”
顾辰冷笑。
“周嬷嬷还想再被摔一次吗。”
声音不大，但威慑力足够。
周嬷嬷身子一颤。
一张脸还在隐隐作痛。
吓得不敢再说话。
气氛略有些尴尬。
肖寒禹赶紧岔开话题：“何必为了一些不值当的人乱了心情。”
“诸位，该吃吃，该喝喝。今日，高兴才是最重要的。”
说着，率先举起手边的琉璃盏，看向萧若然。
“今日因公主，我们才能齐聚于此，敬公主。愿公主吉祥如意。”
众人纷纷效仿。
萧若然依礼，抿一口酒。
“诸位客气了，应该是本宫谢诸位捧场。”
一轮敬酒结束后，王哲也跟着起身。
笑看着肖寒禹：“这第二杯酒，理应敬肖公子。”
“多亏有您，我们才能有幸在天阁就餐。”
“敬肖公子，敬肖家！”
在他的带领下，众人自然而然也照办。
“肖公子才华横溢，令我等敬佩啊！”
肖寒禹喜气洋洋，却还要装模作样，假装推脱。
“王大人言重了。一切都是为了公主。”
众人推杯换盏。
好好的宴会变了味。
俨然成了恭维宴。
这些人谈笑风生，真真假假，虚伪得很。
直至孙天泰再次出现，打断。
他身后跟着几名侍者，直奔顾辰。
“驸马，菜已经做好了。”
顾辰点头，敲了敲桌子，示意他们放下。
人可以走了。
孙天泰十分自觉。
留下一句“请慢用”，转身离开。
依旧没理其他人。
顾辰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瓶儿坐下来。
瓶儿受宠若惊，赶紧摆着手。
“少爷，不可。我只是下人。”
这种场合，岂有她坐下吃饭的道理。
顾辰皱眉：“什么下人，忘了我刚才怎么说的了？”
“这……”瓶儿抿着唇，纠结。
顾辰逐渐没了耐性：“坐。”
仅一个字，但很有效。
瓶儿乖乖的坐下来。
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豆腐放入口中。
豆子的香气在口腔里蔓延。
几乎没有什么调味，仅是食物本身的味道。
鼻子微酸。
桩桩往事在脑海里重现。
又夹起一块肉，细细咀嚼。
那久违的味道冲破时间壁垒，让她不禁想起一些被隐藏在记忆深处的事。
眼睛更红了。
肩膀也在上下耸动。
无声啜泣。
众人疑惑。
这些菜看着很普通啊。
就算白给他们都不要。
竟然能让她哭了。
难道是别有洞天？
顾辰轻笑：“真有这么好吃？把你都感动哭了？”
瓶儿吸着鼻子，摇摇头：“不是的。”
“其实，这些都是顾奶奶最爱吃的。”
“我是被顾奶奶养大的，这些菜打小就吃。尤其是这道粉蒸肉，味道和当年特别像。刚才一吃，我就忍不住想顾奶奶了。”
说着，又掉了几颗眼泪。
顾辰收敛笑意，也夹起一片肉，细品。
别有风味。
她口中的顾奶奶，正是这具身体的亲奶奶。
很早就病逝了。
也是位和蔼可亲的老人。
只是，这份感情，旁人又怎会懂。
周嬷嬷冷笑着：“没出息，就这些随处可见的菜，就把你感动成这样。”
“这些，怎么能和天阁备好的昂贵菜式相比。把同样的东西放在傻子面前，都知道该选什么。竟连傻子都不如。”
王哲鄙夷地附和着：“下人终归是下人，哪懂得享受。就算给她山珍海味，她也吃不出什么，还以为是萝卜青菜呢。”
“这什么人就该配什么样的菜，像她这种土包子，也就配吃这些廉价菜。”
周围人响起嘲笑声。
就连各家的婢子也跟着掩面轻笑。
不屑地看着瓶儿。
真丢人。
这些菜，她们才不会吃呢。
瓶儿因他们的话小脸通红。
但凭她一人之力，如何斗得过群口。
且他们都是主子，自己只是一个下人。
决不能让驸马在为难了！
瓶儿委屈得不敢出声。
忍着。
可她越是如此，那些人胆子越大。
周嬷嬷得意忘形，变本加厉：“让这种土包子在这里吃饭，简直是拉低了文宫阁的档次。跟她坐在一起，感觉空气中都是穷酸气。”
“果然，顾家上下都是一个样。想来，你的顾奶奶也是一个样，土包子一个，给……”
啪！
话还未说完，已经被一声巨响打断。
周嬷嬷身子一颤，难以置信地看向萧若然。
却见她脸色难看，眼中隐隐蕴含怒意，指尖发白。
还是第一次，见她发这么大的火。
声音微颤：“殿下，您这是……？”
萧若然脸色发冷：“周嬷嬷，别忘了身份。”
“这位顾奶奶可是侯爷的亲生母亲，先皇亲封一品诰命夫人，岂是随便被人评头论足的。”
“她，连本宫都不敢说什么，你胆子太大了。”
周嬷嬷刚才只顾逞一时口快，没在意这些。
顾家已逝世的顾大爷战功赫赫，至于他的母亲，地位可见一斑。
刚才那番话，足以叫她掉脑袋。
吓得赶紧道：“多谢殿下提醒。老奴失言了。”
赶紧闭嘴，不敢多言。
而此刻，角落里的顾辰，眼中还带着未消散的杀意。
手中紧攥一支木筷。
刚才若不是萧若然及时制止，这支木筷就会插入周嬷嬷的眉心！
顾家这些人，与前世他的兄弟们太像了，真的有家的感觉，羞辱顾家者，死！
周嬷嬷怎会知道，自己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宴会上的气氛陷入沉寂。
无人再说笑。
王哲更是僵着身体，两眼发直。
得罪公主，可不是闹着玩的。
肖寒禹见状，及时站出，解围。
拿起一坛刚送来的佳酿，放在鼻下轻嗅。
面露喜色，岔开话题道：“好酒！不愧是天阁！”
“拿来的这些佳酿，可是上好的大魏女儿红！就这一坛，可值三千两白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