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鬼？
周一隐隐发觉，自己无趣且乏味的生活，一点一点在脱离轨迹。
待周一至宿舍楼底下见到提着奶茶的季珩一，一时间有些错愕。
季珩一丝毫不避讳杵立在附近的电线杆边，晚自习刚下没多久，来来往往的目光不住的投射其身上。季珩一微弓着背，深邃的眼眉埋在阴影里，拿着手机的手臂线条流畅。
似心有感应一般，男生懒洋洋抬起头，四目相对。
周一还没来得及做反应，季珩一关了手机，几步朝自己迈来，非常自然地递出手中的奶茶。
周边隐隐传来低促的八卦，周一面色复杂，她向来不小看同龄女生的八卦程度，一时间，那递来的好似一个定时炸弹。
气氛有些僵持。
周一努力变着措辞，“这非亲非故的，季同学，冒似，大概，或许不太合适。”
“什么不合适，奖励周同学数学年级第一。”季珩一轻描淡写，而后强行把东西塞进周一怀中。
越来越多的视线无端投射，周一愈发地不自在，睫毛轻颤，撂下句“我上楼转你钱”便迅速转头离开，进了宿舍楼。
直至回到宿舍，所有的窥视感和压迫力顷刻消散。
周一洗完澡后呆坐在位置上，盯着桌上的热果茶有些出神，是最近乌龙水蜜桃果茶系列新品，昨天还听林幼清念叨过几次。冷饮被做成热饮估计也是有意嘱咐，直男可能也不懂热冷对饮品的口感。
眨巴了一眼，就贴杯子上的小票两倍价格转了钱给季珩一，关了手机，放桌上充电，十分心安理得地喝了起来，有一搭没一搭翻着学校定的语文杂志。
秉着不浪费食物是美德，周一在看冷笑话之余将其喝完，洗漱完后关了灯，爬上了床。昏沉沉睡梦之际，“奖励你数学满分”模模糊糊涌上，似微波细浪，在沙滩上勾勒出柔和的曲线，而后留下小泡沫退去。
云絮游弋，月亮随之摇曳。
次日早。
周一面对季珩一的退款有些发愣，沉默又费解，什么乱七八糟的。
天际寥廓，遮满了平平展展的灰云。
要下雨了。
周一在教室没看见季珩一，放了书包，和提前到班背英语单词的方倩打了声招呼，去了报告厅。
礼堂里各班人还没来齐，周一穿过人群回到后台，刚进门便撞见了熟悉的身影，背影高瘦，身形玉立，偏头看她，眸色冷淡，片刻未发一言。
周一稍稍顿住脚步，有些不自在，忍不住提醒，“你怎么把钱退给我了。”
“为什么要收。”季珩一不答反问，嗓音稍带着惺忪的低沉。
周一噎了下，不自然轻咳，“我觉得不能让季班长吃亏。”
小姑娘声音轻软，季珩一眸底起了波澜，轻嗤，懒得搭腔。骨骼分明的大手肆意地揉乱了周一的头发。
留下周一低声轻骂,“神经病呐！”。
好在周遭老师聊天的聊天，读稿的读稿，没多少人注意到他们。
负责人在后台cue了遍流程，学生大都陆陆续续聚集在前厅，乌泱泱的一片。上台发言的共6个学生，独独季珩一和周一面色冷淡，丝毫不紧张。
等校领导一个一个接着发完言，学生们坐在台下昏昏欲睡。
直至学生发言，台下才开始躁动起来。
季珩一带上台的稿子，全程没有看一眼，目光淡然，气质卓然。
身边已经发完言的高一学妹完完全全陷入迷妹模式，凑近周一，“学姐，季学长去年中考第一也上台发言了吧。”
周一有些懵神，她隐约记得去年这个时候，自己跟着林幼清溜去小卖部买零食了。
正好季珩一发言结束，学妹不好继续问。周一紧接着上台，台上俩人擦肩之际，不知谁起的头，台下一片起哄的“哇哦~”声。
周一没搞清状况，放下稿子，眼神怔然，同清冷的外表有些反差，亭亭而立，气质脱俗。
“不是吧不是吧，这么可爱的妹子我怎么不知道？？！”
“高二十一班全省数联第一你说她可爱？！”
“别想了，昨天晚上我还看见季珩一把她送回寝室。”
有人紧接着附议，“听说两个人早就谈恋爱了。”
……
八卦越来越离谱，坐在人群中的白涟漪脸色有些难看，周围几个女生依旧是上次去餐厅的那几个。
白涟漪早就和她们解释自己和周一同父异母的关系，并且模糊带过白萧萧和周之偃的婚外情，完美塑造成周一是恶毒姐姐，使着性子不许她跟着姓周，自己在周家处处受姐姐打压的可怜小白花。
几个女生见她脸色不对，恶狠狠地瞪了几眼还在讨论周一的男生，“你们知道什么，这个女的恶毒的很。”
“你又知道了。”有人不屑嗤鼻。
……
“不信拉倒！”眼见着争不过，女生气冲冲回头。
眼见着台上面对赞美和倾慕游刃有余的周一，白涟漪默然，一边面不在意地劝说“没事的，我没关系”，却比谁还想把这一切劈手抢过，哗啦啦地把一切摔得粉碎。
定定地盯着台上的人，白涟漪乎作释然，脸上浮起似有若无的笑。
典礼结束，各班组织有序退场回班。
第一节课剩五分钟结束，各科课代表发着开学考的答题卡。
语文课代表是个身材娇小的女生，递给周一答题卡时，眼睛略微睁大，语气几分迟疑，“副班。”
周一以为在顾及着自己反面全白的作文，面色平淡接过。
曾婷欲言又止，“老孟说——”
周一见她迟疑不决的样子心底瞬间了然，“老孟找我？”
得到肯定的点头，周一像泄了气的皮球，打不起一点精神，趴在桌上，闭着眼一动不动。
“他说下课前必须到办公室。”曾婷有些为难地补充。
“知道了，谢谢。”周一埋在双臂中，闷沉的声音响起。
数学组办公室靠近着语文组，周一再一次经历了被孟丘骂的狗血喷头，数学老师听闻跑到语文组，劝说孟丘对学生要耐心教育，最后上课铃响，数学老师不搭理孟丘，冲他摆摆手，“上课了上课了，学习不能耽误。”
之后不由分说地把周一带回教室上课。
数学老师是个快退休的小老头，姓徐，上课风格幽默，说话时夹杂着不太标准的南方口音，“这次考试，整体表现不错，但是，个别同学，还是需要注意一下，具体我就多提了，现在开始讲评试卷。”
底下开始一片哗啦啦翻动试卷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