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翰林接着问。
“殿下,你不知道,不杀它的狗,那就酒酸溜溜的。
何解呢?”
不远的王艮和其他人都听了这道题。
都愣住了。
如果只是单纯从字面上理解。
多说一句就是不要杀你周围的狗狗,酒酸。
无头无尾的话令人莫名其妙。
但他们没有想到朱柏还是流利的回答。
术之不可行,有故有新,不杀狗而酒酸辛。
这段话来自《韩非子》经3。
意为国之政令不可以通,自有道理。
代指朝见奸臣妨碍政令实施。
正如酿酒者,如果没有杀了周围的恶狗,酒会变酸一样。
这话让大家大吃一惊。
他们没有想到朱柏对这些典故的理解。
已熟练得信手拈来。
就连王艮这样的人听了这几个问题也得好好想想才会有答案。
但朱柏答非所问,却一点也不停留。
好像上一刻他看到的都是那些典故。
王艮瞥了朱柏一眼桌子。
何处有何商君书与韩非子乃别本。
朱柏并非没有性子。
他最烦在读书时受到干扰。
并且是一次毫无意义的考校。
“二位老爷,在翰林的位置。
可落不掉知识,回去多读书。”
闻言两翰林正青春洋溢,踌躇满志。
现在是由一个8岁孩童“教育”。
一脸非常惭愧的样子。
巴不得马上在地上挖一个坑,跳起来。
过去标榜博古通今的他们现在比不过小孩子了。
这对他们来说打击是很大的。
伤害性小、侮辱性大。
“好啊!殿下的教训就是了!”
忏悔之余,二人方知其所为,如同班门弄斧。
都拱手告退了。
“翰林院也不过如此吧!”
朱柏丢下一个字便低头读起来。
他心目中翰林院经八股科举出了聪明人。
可以朱柏看来他们中的大多数是迂腐的人。
死读书不把学问用在实际中。
旄话不仅讥讽着面前这两个人。
又奚落不远处王艮之类,使其面无血色。
但在书楼一角,却有声音轻描淡写地说。
“翰林院的也不过如此吧?”
一位年过半百、一脸略显老态的翰林走过。
“陈大人。”
王艮和其他人都向陈怀义敬礼。
对方却直接来了,并不看他们。
“现在翰林真可谓是年年有。”
陈怀义无情的说。
这使王艮这样的人物,面更惭愧了。
联想到最近的一些日子,他们确实对学问有所松懈。
朱柏见陈怀义前来,明白对方前来寻场。
他不急不躁地拿了一茶杯来为陈怀义斟茶。
笑笑说。
“老大人啊!请来吧!”
陈怀义拿起茶杯慢慢地喝了起来。
随便说说。
“酌贪泉而觉其爽,处涸辙而以尚其欢”。
闻听这话,朱柏马上回话。
“这句话来自王勃《滕王阁序》。
即使饮贪泉之水,心境仍是沁人心脾,廉洁奉公。
即使身在枯辙之中,心胸也还是豁达欢畅。”
听了朱柏这么快的回答,陈怀义才露出了笑容。
“殿下,你知道这个贪泉是什么解的吗?
朱柏正欲答非所问。
他发觉自己其实并不知情。
贪泉吗?
是不是一个泉水叫什么?
看着不语的朱柏陈怀义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所谓贪泉乃广州北30里石门镇。
镇外泉名贪泉。
常到那儿赴任的官员们要喝那儿的泉以显示风雅。
但后来人们才知道,喝了贪泉之官,其最终下场就是贪污渎职而落网。”
闻听此言,朱柏豁然开朗。
结果就有了这样的典故。
而陈怀义却接着讲。
“这个典故是西晋时流传下来的。大家都说饮贪泉之水,一定会在职时侵吞。
贪官还哭着要喝贪泉。
可有个清官叫吴隐之,他不仅喝贪泉。
任职期间未贪污。
用这句话来解释贪泉之水只是一些人的理由而已!”
朱柏听到这句话后也下了椅。
毕恭毕敬地对彼此行好。
“同学们都托大啦!”
他深知面前陈怀义与王艮等翰林不一样。
陈怀义,一位名副其实的大儒。
属于书楼扫地僧等级的工作。
不像学点皮毛就炫耀自己。
朱柏只为彼此斟上一杯清茶,彼此便可随手抽出典故。
熟悉却不为人所知。
只有研习几十年才会熟练。
朱柏仰起头接着说。
所谓贪泉只是贪官污吏手中的挡箭牌。
贪不贪是人类自身修养而不是外在事物。
心即是理,盖在外矣。”
听完遗言,陈怀义笑得直愣。
口中不禁念念有词。
“心即是理,盖在理之外”。
大意就是说这个世界上万事万物都只是个心字而已。
初次听陈怀义说这句话时,我脑海里隐约有个地方正在闪光。
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抓不到。
陈怀义认为这事要紧,但就是想不开。
一直到朱柏接着。
为人为官也如此。
要修身养性,先把心修好!”
这时陈怀义突然意识到自己像是受到了点拨。
他兴奋地向朱柏走过去。
“我说了一句,是谁教会了你们!
对方摇了摇头。
“同学们自己思考吧!”
闻言,陈怀义只呵呵笑了。
“少年早慧啊,居然至于这个!
我等无法企及!”
说完便摇头而去。
好像沉浸在朱柏刚讲的两句中。
王艮和其他人,见此情景无不目瞪口呆。
竟连陈怀义等大儒也叹服朱柏之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