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红轻拍着丫头单薄的背,一边看着窗外缓缓往后倒退的树木,抿了几天的嘴角终于有了上扬的迹象。
“是啊,回到长沙城就好了。”
张启山一脸肃容,沉声道:
“我看那倭国人不像是会放弃的样,就算回到长沙城,大家也不要放松警惕。”
心里给大哥的谨慎点了个赞,张启海也附和道:
“没错,三次点天灯,倭国人都没有得逞,最后一次还丢了个大脸,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张启山这样说,是因为身为大佛爷的多年见识和生性谨慎,而张启海说的斩钉截铁,纯粹是因为他知晓原著。
二月红听到两人这话,本就郁郁的眉眼染上一抹忧虑,对张启海道:
“小佛爷,鹿活草的事还是要多谢你,你对我们夫妇的恩情,我二月红这辈子没齿难忘!
日后,小佛爷但凡有能用到我的地方,一定要开口。”
说着,见张启海摆手,示意没什么,二月红神情坚定道:
“小佛爷切莫推辞,等回了长沙城,还要请你给丫头好好治病呢!”
张启海哭笑不得,先前给自己戴了这么高的帽子,原来在这等着呢,顿时笑道:
“二哥放心,对嫂子的病,我定当尽心!”
这时,只见丫头咳喘渐缓,仿佛忆起什么一样,轻轻靠在二月红肩上,淡笑道:
“我们离开长沙城的时候,陈皮说要给我买糖油粑粑,等着回来给我,也不知道现在买回来了吗?”
见丫头不咳了,二月红郁郁的眉眼也舒展不少,摸着丫头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头笑道:
“我们都出来好几天了,他就是自己买材料动手做,也早就做好了!
想不到,我们丫头那么大岁数了,还爱吃这些小孩子吃的玩意。”
说完,二月红刮了下丫头的小鼻梁。
看着这一幕,张启海定定出神。
这才是风流雅致的二爷,而不是那个在丫头死后郁郁而终的失意人。
前世的时候,张启海就对着一对最后的结局充满遗憾,今世自己有系统奖励的鬼谷医术,肯定能扭转二人悲惨命运!
丫头躲了一下二月红的手,脸蛋红扑扑的直往二月红怀里钻。
过了片刻,待脸上温度稍稍降了些,丫头探出小脑袋,对张启海歉意笑笑:
“小佛爷,先前……”
顿了顿,仿佛是觉得难以启齿,丫头微微垂下头。
“先前陈皮顶撞了您,但他年纪尚幼,只是一片孝顺之心,没有把他教养好,是我的错。
小佛爷,我代他给您道歉,希望您不要跟他一般计较。”
直到这时,二月红才明白妻子为何突然提起油糖粑粑,原来不是嘴馋,而是借此引出这事,在小佛爷面前替陈皮求情罢了。
二月红都能想明白的事,聪明如张启海怎会不懂,他本也没打算跟陈皮阿四计较,于是笑道:
“嫂子这是说的什么话,一个小孩子罢了,我本就没放心上。”
听张启海这么说,丫头松了一口气,连忙笑道:
“小佛爷海涵,我和二爷今后一定好好教导他。”
张启海点点头,没有多说。
无人看见,张启山眼里却划过一丝冷光。
敢跟他张启山的弟弟动手,就算是小孩子,也不能这样轻轻放过,需得好好敲打一番。
另一边,长沙城,被张启海众人念叨的陈皮却不是如他师父师娘设想一般,在家琢磨油糖粑粑的制作方法,而是被陆建勋抓了。
这一刻,正被关押在一处大牢里。
啪!
鞭子在空中打了响鞭,而后狠狠落在陈皮阿四身上。
顿时皮开肉绽!
再看陈皮阿四小小的身上,早已是伤痕累累,身上的衣服也早已成了浴血的破布条。
一鞭鞭抽在陈皮阿四身上,要是不偶尔还有一身闷哼,旁人都要认为这是一具尸体。
“只要交代了,你就能解放了。”
陆建勋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被吊在房梁上的陈皮阿四,声音如诱人的鬼魅。
“张启山跟二月红到底在策划些什么?
为什么要闭门谢客那么久?”
听到师父名字,一直垂头不语的陈皮阿四才算抬起头来,咬牙切齿道:
“不知道!”
陆建勋哼笑一声,换了个舒服的坐姿,懒懒散散道:
“继续打。”
……
“啪!”
彭三鞭反手一甩,一鞭抽在地上,激起阵阵尘土。
看着火车远去,只剩一个小黑点,再一眨眼,连小黑点都不见了。
彭三鞭气急,怒瞪裘德考:
“要不是你拦车,耽误了这许多时间,怎么会没赶上!”
裘德考面上笑容依旧,眼底却闪着寒芒。
“彭先生别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去长沙城找他!”
刚刚在路上,裘德考已经给他介绍了那几个小贼的身世。
此时,裘德考提出要去长沙城,彭三鞭看了眼身后的弟兄们,一时倒是犹豫起来。
“长沙城是他们老巢,这……”
他此次出门就带了这几十号弟兄,贸然前去跟自己有过节之人的老巢,实在心下不安。
见彭三鞭这么怂,裘德考嘴角微不可见的勾起一抹讽刺笑意,温和出声道:
“彭先生在担心什么?”
不等彭三鞭开口,裘德考负手而立,气定神闲道:
“你我二人联手,就是长沙城又如何?
就是他家门口,也挡不住我们!”
听到这话,彭三鞭没有当即应下,这裘德考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怕打着利用他的心思,一旦药材到手,哪里还管他死活。
而且,经过刚刚一路的相处,彭三鞭也算大致了解裘德考这人。
就是一个笑面虎!
自己说的再难听,这人都浑然不在乎,可见是个城府深的,跟这样的人联手,无异于与虎谋皮。
见彭三鞭迟迟不应声,裘德考小胡子抖了抖,眉心闪过一丝不耐,彭三鞭等得,他可等不得。
裘德考要的是药材,万一被用掉了,他可就无力回天了。
看了眼火车远去的方向,裘德考掩在袖口下的手紧了紧,开口激道: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受了这样的奇耻大辱,不想着报复回来?”
彭三鞭是个血性的,被裘德考一激,当即应道:
“走!我们去长沙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