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端沉默一瞬。
凤栖瑾扬头：“方大人现在可以让那诬告人之人出来了吧。”
方端摆了摆手，蒋成点了下头离开了。
凤栖瑾瞧了一眼蒋成走的方向：“我以为以方大人的严谨，肯定要让人去太医院问问，没想到倒是真的就这么信了我的话。”
方端在椅子上坐了端正：“请公主来的突然，公主既然敢这么说，那应该就不会是假的，当然，我也还是会让人去太医院询问证明公主说的是不是真的，只不过，公主既然反驳了对您最不利的证据，按照流程，也该让您与告状的人对质一下。您之前有句话说的是对的，这人既然敢告，那她必然就要承担告状失败的后果。我只看证据，不会偏向任何人。”
凤栖瑾看着方阎王说谁都是一张阎王脸的态度，抿了抿嘴，没再继续说什么。
她的视线看向了门口，比起去跟方阎王争论他到底有没有对她有偏见，她现在更想知道，那告了他的人到底是谁！
还是蒋成的身影先出现在视线里面，但是很快，他的身后就显出了另外一个身影。
纤细高挑，眼波盈盈。
凤栖瑾挑眉。
居然是储芸娘！
怪不得蒋成说，她熟，她们两个人出现在同一个话本子里面，实实在在的给京城的百姓们提供了乐子，她能不熟吗？
这可是真让人不知道该不该意外。
她之前是真的没往储芸娘身上想，可是真看见了人，仔细想想，倒是似乎也合理，大约也只有这样的人，才会被人稍稍的蛊惑，就做出告她这么愚蠢的事情，就像上一次一样……八壹中文網
不过，她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上次的事情她不想对付这种小喽啰，就直接让青柳自己处理了，毕竟真正被背叛受伤害的是青柳。
青柳到底是怎么处理的，她没问，但是看看储芸娘现在这样出现在她面前，大约青柳还是顾念旧情，并没有把她怎么样。
只是，这储芸娘显然是个作死的好手，这一次，真正的是不用其他人动手，她就要把自己给弄死了。
凤璟也看到了人，只看了一眼，眼神就转利了：“你真的认识她？”
凤栖瑾不是很想点头，但是还是点了：“认得，不熟，她叫储芸娘，是锦绣阁的……”
凤璟打断。
“一看便知道勾栏院里出来的，我不用知道她到底是谁，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认识她？”
凤栖瑾一顿，真真是就算不说，哥哥回宫里坐上一炷香的时间，大约就有人把他不在京城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给说清楚了。
可她做的所有事情，做的时候都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但是现在要是说出来，总觉得，是在坑赵衡之啊。
凤璟微微低眉：“是赵衡之。”
凤栖瑾飞快的眨了两下眼睛。
凤璟：“看来没猜错。”
凤栖瑾刚想再开口说点什么，蒋成已经带着人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储芸娘在看到她的一瞬间飞快的躲到了蒋成的身后，整个人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凤栖瑾只瞧了她一眼，就把眼睛转了回来看向了方端：“我原来还想着是谁，原来是她，方大人，若是她，我还真不想费这个口舌了，大人便查吧，若是能查到是我杀了人，自去找我父皇让他处置我就是，若是查不到，大人也只按规处置就是了。不过我希望大人在处置人之前给她说明白，不是谁要害她，而是她自作自受，我大炎律法，诬陷他人者，杖责三十，污蔑皇族，杖责一百，生死不论，这一百之罚必须打完才停。”
储芸娘本就跪在地上发抖，听见凤栖瑾的话猛然抬头看人。
凤栖瑾眉眼冷漠，根本没有任何理会她的样子。
储芸娘赶紧去看方端，方端也并没有因为凤栖瑾的话而给出任何不悦的反应。
凤栖瑾说完转身拉住凤璟：“哥哥走吧，我也是脑子发了傻，居然还真的来这一趟，咱们赶紧回去吧，父皇还要听你这次江南之行的收获呢。”
凤璟自然是乐意的，他从一开始就不同意来这一趟。
储芸娘听见哥哥两个字，飞快的把视线挪到了凤璟身上，她狠狠的咬了下嘴唇，两步扑到了凤璟的脚边，抓住了凤璟的衣袍：“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对吗？我没说谎，我真的没说谎，我是真的看见了，死的是个叫做苏月瑶的江南女子，公主杀她，是因为她之前住在镇国公府，一度传说赵二公子要为了她要反悔跟公主的婚约，所以公主就让人杀了她，我本来是不想跟公主作对的，可是我怕呀，我太害怕了，红颜知己的名声不是我传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说我是赵二公子的红颜知己，赵二公子跟阁里许多姑娘的关系都很好，不是只对我一个，可是偏偏所有的名声都落到了我的身上。连能进了镇国公府的苏姑娘都悄无声息的死了，我岂不是更可能死在哪个荒郊野岭都没人知道，太子殿下，我知道您疼爱凤栖公主，可您作为一国储君，如何能这样不辨是非，凤栖公主是您的妹妹，我们这些大炎的百姓在您眼里就一文不值吗？”
凤栖瑾的眼神瞬间就凌厉了起来，说她杀人也就罢了，可是攀扯哥哥的这几句话，储芸娘如何说的出来。
可是，今日兄长跟她一同前来刑部衙门，她自己都不知道会发生这件事情，那又是谁，从一开始居然都教了出于娘这样的话。
她刚想伸手去拽储芸娘，被凤璟给阻止了。
他看了蒋成一眼。
即便蒋成是个不知道变通的，这一瞬间本能的飞快的把储芸娘给拉开了。
方端坐在主位上皱了眉。
只凤璟一眼看过来，他动了动嘴，最终还是没吭声。
凤璟轻轻走了两步，走到了被紧紧压着的储芸娘面前，他什么也没有做，却逼迫的储芸娘明明害怕却又下意识的抬头去看他。
凤璟看着储芸娘的眼睛。
“凤栖从三岁开始就与我一同跟着师傅习武，月黑风格之夜，她若真做了什么不想让人知道，那便是一只飞蛾也别想离她三十米之内，我看你就是普通人一个，如何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藏起来，看着她杀人，还能有机会来告她？”
储芸娘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跟着这话回了：“我藏的远……”
“三十米之外，夜深之时，便是我从小看凤栖长大，都不见得能认出她，不，准确的说，便是我这样的习武之人，我都不一定能在三十米外看得清楚人，你居然能看到杀人的戏码，还能清楚的认出凤栖。”
储芸娘一愣，声音都犹疑了一瞬：“我，是那个荷包，我见过公主带……”
“荷包里的药，太医院能查出记录，到底是哪一日的。”
储芸娘很想把眼神移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位太子殿下的视线下，她的视线一点都不敢移动。
她着急的额头出了冷汗，却也顾不上去擦。
凤璟看向方端：“刚刚的话你可听出问题来了，我是真的不知道这样错漏百出的证词是怎么让你相信的，不过也罢了，对了，若她百杖而亡，为了表示我这储君对百姓的仁慈，记得给她换身干净的衣服再扔乱葬岗。”
储芸娘浑身又是一颤，她似乎不敢相信刚刚那话是天下传的仁厚仁德的太子说的。
但是她现在居然莫名的清醒，若是今日凤栖瑾无事，她必死无疑。
“还有尸体，对，还有尸体，方大人知道的，那尸体上面充满了鞭痕，是凤栖公主的鞭子才能制造的伤痕，我听说书先生说过，凤栖公主的鞭子是特制的，只有凤栖公主的鞭子能制造出那样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