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
白璇玑因为呼吸而有序起伏的腹部让周彧呼吸逐渐粗重起来,周彧抬起精壮的手臂,环上了白璇玑的腰间,似在戏谑:
“你再抱着朕,这里可没有地方能遮蔽……”
遮蔽!
白璇玑大羞,立马放开了周彧。
但周彧却站起来,高大的身姿紧紧靠着她,大手也稳稳地环着她。
“……多谢。”
待到白璇玑站稳,周彧才放开了她,低腰抱起了桌上的干草,朝院外走去。
白璇玑听见这句话,就好像已然翻涌的浪潮被砸进一颗大石头,又激起了层层波浪……
跟着周彧走出了院子,二人未曾言语,静静地在泥路上走着,但是白璇玑第一次觉得和周彧走在一起没有了那种压迫和恭敬的感觉,不知不觉,自己的步伐也变得轻快不少。
不久,二人在一间同样破旧的院子前停下。
院子比刚才那座更小,但是能看见屋里的炊烟袅袅,院内还有几只小鸡绕着栅栏叽叽喳喳,却是温馨不少。
周彧立在门前,朗声道:
“王伯!”
不一会儿,一个精神矍铄的白发老人走了出来,见到周彧站在门前,更是笑得堆满了皱纹,忙走了过来:
“原来是小风啊!”
老人笑得十分慈祥,待到周彧侧身,白璇玑出现,老人先是一愣,然后更加热情地拉过了白璇玑:
“你就是小风的媳妇吧!”
啊!
媳妇……
白璇玑一时间愣住了不知道如何解释。
“是,王伯,她叫璇玑。”
周彧率先替白璇玑答了下来。
白璇玑眼睛睁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自己大概……也算是周彧的媳妇了么……
老者听到这句话,嘴角都快咧到太阳穴了,拉着白璇玑就往院内走:
“小玑啊……我们小风可是很不错的啊!”
小鸡!
白璇玑尴尬一笑,但随之还是扬起甜笑,踩着碎步跟着老人走了进去。
周彧闻言,正在整理干草的手一抽,也不免挂上了笑意。
走进屋内,泥土搭建的房屋的确是冬暖夏凉,又收拾得很干净,虽说破旧,却是一尘不染的。
白璇玑鼻头一酸,不免又想起自己和奶奶在村里住的房子,和这样的屋子那么像……
屋子里还坐着一个小小的少年,手里正飞快地编着竹篮。
听见动静,少年惊喜地开口道:
“小风哥哥?”
周彧也弯腰走了进来,从怀里拿出一块纸包,递给桌前的少年。
“是我。”
少年嘴角一咧,笑得十分高兴。
白璇玑疑惑看去,才发现少年似乎是看不见,双眸虽然清澈淡然,却没有聚焦。只是双手摸索着打开了纸包。
“凤梨酥!”
少年惊喜地问道。
周彧微微一笑,抚摸了下少年的头:“对,你尝尝。”
少年却不急着送进嘴里,拿起一块,伸到面前:“哥哥,你吃!”
“我不吃,你和爷爷吃。”
少年手微微缩了回去,随即又举了起来:“嫂子!你吃!”
白璇玑本来站在一旁,怀着一份感动的心情静静地看着屋内的一切,正在内心偷偷感怀的时候,陡然被少年喊了嫂子,小脸顿时一红,一时间走过去接下也不是,不接下也不是……
倒是老人欣慰地笑着拉着白璇玑走到桌前,把少年手里的凤梨酥接过来递给白璇玑。
“来,小玑,不要客气!”
周彧眸色带着半分嘲弄的笑意,看着白璇玑。
白璇玑只能恭敬地接过凤梨酥:“谢谢王伯!”
“小孩,你也吃!”
白璇玑拿起纸包里另一块凤梨酥,交给少年。
少年甜甜地接过,小心地咬了一口:“好甜!好吃!”
白璇玑见状,温柔地看着少年笑了起来,周彧瞥眸看了眼璇玑,也淡然地抿嘴。
“小孩,你做的这个竹篮好漂亮啊!”
白璇玑悄悄掰下来一半的凤梨酥放回了纸包里,目光看到竹篮,忍不住赞叹道。
少年展颜笑得自豪:“这都是小风哥哥教我的!对了,嫂子,我叫悬叶,您叫我叶子就行!”
“小风哥哥教你的?”
白璇玑好奇地看着周彧,他正和王伯说话,闻言也转过头来,朝着悬叶说道:
“现在,你做得比我更好了。”
悬叶不好意思地低头,随之又坚定地说道:“我一定会靠自己的力量好好带着爷爷生活的!”
王伯也慈祥地叹气:“这孩子,懂事太早了!”
白璇玑心中一触动,看着堆积的竹篮和破旧的橱柜,眸色一痛,想起什么,右手伸向内袋。
这时,周彧的大掌摁住了白璇玑的动作。
白璇玑一惊,周彧却坐下来朗声笑道:“懂事是好事!叶子,记得我和你说过什么吗?”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好!”
此间,周彧的大掌已经翻转过来,握住了白璇玑的小手。
“如此,哥哥便放心了!”
周彧随即拉着白璇玑,站起身。
“王伯,今日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怎么,就要走!我连鸡都没杀给你吃呢!”
周彧难得展颜一笑:“我娶的这个媳妇就叫小鸡,我就不吃了!”
“哈哈哈哈!”
王伯笑着拍着二人的肩膀,就像真正的爷爷一样,送着二人走到院门口:
“回去路上小心!小风,你可要对媳妇好点,知道不!”
周彧浅笑应下,白璇玑被牵着走了出来,更是只能羞得不停和王伯作揖。
在王伯慈祥的目光下,二人才逐渐走远。
……
“璇玑。”
“呃!”
璇玑?
白璇玑这是第一次听见周彧喊她的名字,白璇玑惊讶之下,只是下意识应了。
“刚才那孩子,不要给他任何钱。”
周彧眸色深沉,淡淡说道:“那孩子心气高,以后必有可为。不需要用钱去伤他的自尊。”
白璇玑沉吟细想,才发现自己想到不周全,沉沉点了头。
“王伯一家都很勤劳……”
闻言,白璇玑抬头想看周彧的神色,却是一如既往的淡然。
“不过,你也看到了,他们维持生计都很艰难。”
白璇玑表示同意地点了点头。
“那孩子的竹篮,我着人每次都按市价的两倍买下的。”
白璇玑驻足,疑惑地看向周彧。
“可是,他们仍然这么穷……”
周彧看向白璇玑,似乎是在陈述,又像在疑问:
“然而,这里居然还是京郊,天子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