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葫芦！”
“卖包子咯，热腾腾的大肉包子！”
白日里的南城街道上叫卖声不断，虽比不得建沅繁华，却也热闹不凡。
小庄二人未曾乔装，既进了城有心人也是有迹可循的。
这一点，胡德心中有数。
只要他们的人看到他，大皇子就会来救他了。
而小庄却丝毫没有管这方面的事，只顾着自己走自己的。
抬头望了眼天空，日头正盛。
小庄抹了把汗，心道来早了。
离鬼市开始，最起码还有三个时辰。
回首一看，眉头皱起，直让胡德心里打鼓。
小庄盯着看了一会，心想这些日子大叔被她折磨狠了。
衣衫破旧，头发凌乱，脸色灰败，整个人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自己虽体面些，衣服也是破了几处口子。
“走，咱去买身衣服换上。”
摸出一张银票，小庄难得大方了一次。
态度也友善了许多，然而胡德并没有多欣喜，只默默跟着小庄。
他渐渐习惯了对方的冷血和喜怒无常，知道沉默与安分，也明白自己不过是一个玩物，无趣反而会更安全。
殊不知一切皆是相对的，忍耐、压抑只会酝酿更加猛烈的风暴。
小庄也只是笑笑，胡德的这点心思她也清楚。
在凌渊，碰上她这个小魔女的，不都是这个态度么。
暗处的一双眼睛悄然消失，小庄微顿了一下，继续向前走着。
“就那里吧。”
指着中街的成衣店，小庄说道。
胡德抬头看了眼依旧是沉默，紧紧地跟着进了铺子。
二人目的明确，很快就各自寻了身合适的衣裳。
小庄还是常穿的绿衣，这次换成了老板娘推荐的纱裙，更加的明艳动人，抓人眼球。
只是她自己无甚想法，只觉胡德瞧着顺眼多了。
一身深蓝色的袍子，配着他那卷曲的黄发，黄蓝相配竟莫名的和谐。
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
虽然不高大英武，却也沉着稳重，除了那道疤有些违和，其他的在普通人里也算不错了。
这么想着突然脑中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想想自己还觉得好笑。
于是一闪身到了胡德身边，满脸好奇心。
“大叔，你有婆娘吗？”
“我……”某谋士直接宕机。
“您应该有五十了吧？”小庄再次灵魂拷问。
“才……”
“为女人哭过吗？”
“额……”
“尝过爱情的苦？”
“还……”
“怎么还哑巴了？我带你去妓，院吧！”说着一把拽过大叔的袖子往外走。
胡德有些傻眼，仗着人壮力气大，在原地僵持了一下不愿走。
小庄见拉不动，手上力气加大。
语气中带着劝导：“嘿！还犟上了！我跟你说，那可是个好地方，别不识好歹呀。”
可胡德还是那副死样子，面色甚至阴沉了下去。
小庄嘴角微微上扬，知道他这是生气了。
不同于之前的忍耐，这一次他没有服从，一本正经得不留余面。
“你忘了谁是主子？”
小庄笑眯眯的警告着他，今天这妓，院她还就去定了！
她的警告透着股阴森之气，即使她是温言细语，胡德也依旧感觉到这一丝威胁。
他有些胆怯地摸了摸鼻子，想反抗又不敢完全反抗，最后只能尴尬吸了一口气。
“休要与老夫开玩笑。”这一句是语气平和的，是他给自己最后的一点颜面。
小庄听后松了手，一挑眉直接往北边走去。
然后语气一变，笑嘻嘻地说道：“别自作多情了，又不是给大叔找姑娘。”
“大叔一把年纪，哪会有姑娘喜欢你哦！”
“.……”这女人！
“一早听闻进了南城有二绝，城南的鬼市城北的妓，今日得闲本姑娘怎能不去玩玩呢？大叔，莫要太拘谨了。”
说着随手买了串糖葫芦，一口咬下去呲牙咧嘴。
就不再吃了。
没办法，这玩意除了外头那层糖霜是甜的，整个果子酸不拉几。
不吃又想，吃了又嫌，一个不能纠结的死结，到底还是要吃一口心里才甘心。
“小孩，姐姐吃不下了，给了你吧。”
顺手给了一个素衣小孩，乌溜溜的眼珠子四处观望，时不时停在一个摊位前挑挑拣拣，眼睛弯成了月牙。
娇媚的姑娘在前面逛着，与大延热闹的街市分外和谐。
胡德细细在后面看着，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只觉得一切溢美之词用在此刻的小姑娘身上都是不为过的。
不过片刻，气质已是大相径庭，他真的不懂她了。
短暂的惊叹过后，趁着小庄没有注意，偷偷在拐角的墙壁上留下一个印记。
身后迟迟没动静，小庄回过头去看胡德。
见他不自在，扔了块烧饼给他。
他也饿了，许是这时候的小庄太和善，就直接吃了。
当然，不是小庄没威胁。
而是人家下毒下蛊想下手直接就下了，从不避讳。
食物相对来说反而是最安全的，两人之间也第一次这么“气氛和谐，相互信任”。
离北城越近，人变得越多，准确来说是衣着体面的男人很多。
这也能理解，烟花之地向来是不缺这些人的，可况还是一整条街的秦楼楚馆。
这时候人不算多。
到了晚上更甚，与之对应的鬼市，二者构成了南城一整个经济命脉。
而酒色之处是不吝钱财的，这里较之鬼市要排场许多，整条街充斥着酒气与脂粉气。
二人皆是有些不习惯。
胡德惊叹大延国力昌盛，小庄也是土包子没见识。
站在街头，小庄掩着鼻子，不喜这里的气味。
“你们男人原来喜欢这种地方。”小庄鄙夷地冲胡德说。
氛围影响，来到这，作为男人的胡德竟也放开了些。
“不是你要来的？”
“本姑娘也是第一次！”看着大部分门前都有着花红柳绿、衣着大胆的女人拉客，莺莺燕燕好不热闹。
小庄只觉得头有些大。
“老夫看你不是很懂嘛！还说什么好地方。”原来也只是纸上谈兵，胡德一摸小胡子说道。
“那是话本子……算了，来都来了不进去玩玩岂不亏了。”说完一眼从街头扫到街尾。
只见离着不远的一处高楼，门前也有女子，却未见女子轻浮，倒是清爽不少。
就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