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陷入了沉思。
好像是很有用的线索。
又好像离真相越来越远了。
那一刻,我迷茫极了,微微弯下腰,扶着树干思考。
汪铎看出我的异常,过来扶我,“怎么了?想吐?刚才跟你说了别往地上坐,树荫下冰凉你又受不住。”
这些话统统没有听进我的脑子,我只是想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和西蜀扯上了关系。
我努力回忆这具身体六岁之前的记忆。
我们的大脑本来就不太记得六岁之前的事情,我用力闭上双眼去回忆,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一旁的汪铎更啰嗦了,“你怎么了?说话!这么难受吗?”
“不是……”我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看我与季风交流的不算顺利,安慰道:“这小子不一定说的是实话,也不一定说全了,慢慢来才好。”
我心里知道他说的都对。
可事情到了自己身上就着急的很。
“将军!”我终于认真的看着他,“西蜀你可有所了解?”
汪铎点点头说道:“西蜀宗法制与姜国不同,女子亦有继承权,且大多时候传女不传男。
西蜀女帝周桐不是等闲之辈,在她的统治下,国富民安,国库充裕,在姜蜀边界布兵近二十年,这也是为什么姜国总是放不开手脚攻打胡人的原因。
西边蜀人虎视眈眈,北边胡人狼子野心,我大姜这些年的局势并不乐观。”
西蜀,国富民安。
“国富民安”这四个字在我脑子里过了无数遍,国富民安是什么样的景象,是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吗?
我自从来到姜国,哪怕是繁华的街巷,有张老头这样的叫花子,也有暗地里买卖孩童的人贩子。
西蜀女帝周桐。
我记下了这个名字,从心底里佩服她的治国才能。
倘若我大姜也能老有所养、幼有所教该多好。
其实,姜皇也不是不作为。
只不过胡人只与大姜接壤,烧杀奸抢姜国百姓惯了,姜皇不甘受辱、不愿休养生息,年年举兵北伐,浪费不少兵力、财力。
姜皇看似好美色,但并不糊涂;喜怒无常,但也绝对勤于政务。
他是一个很难评价的人。
不像西蜀女帝那么完美。
汪铎摇着我的手臂,“你想什么呢?别不说话。”
“嗯……那么西蜀的丞相、御史之类的有权势之人也是女子吗?”
“很多。问这个做什么。”
“推我的那个女孩跟西蜀一个极有权势的女子有关,但季风不知道是谁。”
汪铎耸了耸肩,“他说了等于白说,西蜀有权势的女子多了,难不成真是西蜀女帝周桐?女帝推你一个普通孩童入水有什么好处?你又不影响她登基。”
他说的有理,我与这女帝未曾谋面。
不过,我那时也不能算普通孩童,我是姜国最尊贵的小公主。
即便如此我还真的影响不到她登基。
我叹了口气,“还有,你认识佩戴苗刀的男子吗?”
“苗刀?不认识,不过这么明显的标志,如果出现在人群中很容易被发现,如果不是什么好人的话一般会躲的很隐蔽,可能只在夜晚出没,也可能一直藏在某地。”
“他叫‘无西’,如果说藏在某地,又要与这女子联络的话,很有可能住的不远,甚至有可能潜藏在女子的家中。”
“一直不被发现?”
“你在玉棠轩被人发现了吗?”
……
“我在镇关侯府被你爹娘发现了吗?”
……
有道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那你要这么说的的话,加害你的歹人家的庭院大小可比得了镇关侯府?”
我回忆了一下姜少琰对苏府的评价:五步一观,十步一景,亭台楼阁,别有韵味。
“应该不会差的太多。”
“你这对手非富即贵啊!”
“哈!怕了吗?”
“不怕,再富再贵也比不上长宁公主,长宁公主我都惹了,你这富贵之家的歹人我怎么会怕。”
……
差点装不下去了,想揪着他的衣领子告诉他,“老子就是长宁公主。”
冷静,冷静。
咽下这口气。
“那你现在想要如何?”
“回去做个分析和计划,我一会儿得回去跟我哥吃午饭,上马,捎你一程回镇关侯府。”
汪铎有些不情愿,“我帮你训马忙活半天,午饭都没我的?”
“有时间来找我吃晚饭,午饭不行。”我拒绝的直截了当。万一被姜少琰碰见,我可解释不清他怎么住到玉棠轩来了。
“那你有什么计划?”
其实还真有,但是我不想告诉他,毕竟是我自己的事,与他没有关系。
“那不得回去分析分析再得出结论,还没想好呢。上马吧,送你回去。”
汪铎上马后控制住缰绳,并没有让我送他回去,而是直奔宣武门。
“看着你回去,我放心些。”
汪铎边驭马边对我说道。
我偶尔撞到他结实的身体上,竟有些眩晕,没跟他争辩,任他驭马。
汪铎骑术不错,速度极快。
但异常颠簸,颠的我不想再坐第二次。
宣武门。
我们二人下马。
我抱拳向他行了个礼,“异能之事,望将军莫要向他人提及。”
汪铎又皱眉,拍落我的拳,“为何你今日生分不少?为什么唤我‘将军’?”
我不解,“嗯?你本来就是将军啊,年少成名,胡人望而生畏,这不是公认的么。”
我算是知道他今日为何动不动就皱眉了,原来是听不得“将军”二字。
“我们之间不必拘礼。”
汪铎更想让我直呼他的姓名。
他这人也挺奇怪的,一刀一剑拼出来的事业,为什么不能提?要是别人恨不得天天把“将军”二字贴在脸上呢。
明白了,想来他因停职,每日闲在家里,壮志未酬,心情不好,听不得“将军”二字。
“我会替你保密的,你放心。”汪铎目光坚定的看着我,“一诺千金。”
我“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千金?“千金不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驷马,将就吧。
我点了点头,“你停职之事可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