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筝吓得不轻,身子一歪,一只脚就滑进了水道里,打湿了半截裙摆。
而百里吟风显然被这一幕愉悦到了,“打架斗殴你不怕,居然会怕这个?”
姜筝沾了水的眸子狠狠瞪了他一眼,一抹脸上的水,抬起脚就想走人。
百里吟风却伸手拦住了她,满目探究,“村野少女,贫苦之家,恐怕连去镇上的次数都屈指可数。那你的武功,又是谁教你的呢?”
刚刚来的路上,叶君陶已经把关于鱼念遥的基本信息都告诉了百里吟风,或者说,是百里吟风旁敲侧击打听来的。
姜筝冷冷地盯着他,这个人,着实是个麻烦。
百里吟风瞧着她眸子里的恼火,反应过来自己的不是,“我忘了,你有口疾。我……”
“遥儿,洗好了吗?”叶君陶走过来,打断了他的话。
姜筝得了解脱,立马越过百里吟风,朝叶君陶跑去,顺便不忘在他脚上重重踏了一脚。
百里吟风看看自己脏掉的靴面,又看看那个‘娴静’的背影,摇头,“睚眦必报。”
竹楼里,观宜笑兴致勃勃地研究着竹鞠球,叶君陶和百里吟风在闲聊,姜筝表面在煮茶,实则细心听取二人谈话中的有用信息。
“父亲和大哥已经有半个月不着家了,在跟宿安国谈合作挖铁矿的事情。”叶君陶云淡风轻的,像是在说一件毫不相干的事情,“天沐王城的陛下年前下了新命令,要求诸城铁器岁贡比之前增加一半,咱们溯雪银子多,可矿少,从别处买兵器又成本颇高。于是只能从原材料上找法子,刚巧宿安国矿多,却没银子请人挖。”
百里吟风修剪着案上的兰草,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溯雪城尚且经费紧张,那大部分内围城的银库岂不是要透支了?各诸侯国也乖乖答应了吗?”
叶君陶揭开茶炉的盖子,腾腾白烟冒起,整间屋子瞬间溢满了茶香。
“诸侯国的岁贡没有增加。据说本来也是要一并增加的,是瑞燕侯携着几位公侯联名上书痛陈百姓之苦,方才将陛下给劝了下来。”
“瑞燕国可是四大诸侯强国之首,瑞燕的百姓要是还苦,大煜可算是没有一块儿乐土了。”
叶君陶叹了口气,“谁叫人家谢云行是陛下面前的大红人呢!据说此次入了王都,陛下特许他进殿不跪,御前设座。大煜开朝三百余年,有此等殊荣的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百里吟风不以为然,“我听说他带了三千兵甲入城,而诸侯应召,通常只许带两百人。陛下对此僭越之事,不罚反赏,恐怕不仅仅是看重那么简单吧。”
“道理天下人都懂。”叶君陶舀了一勺茶,添进百里吟风的杯里,“瑞燕侯这些年,凭着军功一步步接近王城中心,谁看了心里不犯嘀咕。光说他祖上跟王室的关系,就足够怀疑他有不臣之心。可这人也奇怪,你要说他有野心吧,人家从来不居功自傲,还把瑞燕的能才派到别国协助经营。你要说他挺安分吧,他又频频出入王城,在陛下面前来往逢迎。”
姜筝听到此处,很想告诉他一句,谢云行最擅长的就是隐藏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