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一月，姜筝日日泡在城中大大小小的书馆，也没打听到什么安灵之术，虽然对那黑袍人的话半信半疑，但鱼念遥这具身体的不和谐还是能感受到的，比如起床时手肘无力，比如走路时偶尔腿软。
叶君陶为她找过几个有名的大夫来治口疾，可是都说找不出原因，其中一位甚至怀疑姜筝是在装聋作哑，最后一致认定是因为受了惊吓而失语。
人这种生物就很无奈，当你连活着都成了问题时，什么重登王座、什么解放女子，都成了荒诞之不能更荒诞、遥远之不能更遥远的妄梦。
“安灵之术？莫不是一些异端学说？”溯雪城最大的书馆的主理人是个白胡子老者，他看了看姜筝写在白纸上的询问，皱了眉小声问道。
异端学说？算吧，确实是些鬼怪之说。姜筝点了点头。
老者左右看了看，声音更低了，“这类书都是朝廷禁止印售的，明面上的书馆都不会有。”
姜筝恍然大悟，当初她在位时，为了削弱神官的地位，下令封禁一些过分宣扬神权的书籍。但是手下官员懒政，直接一刀切，把涉及神鬼之说的书籍全部搜查焚毁，等姜筝发现时，大煜的神鬼之书已剩不下几部，连书生们的志怪小说都未曾幸免于难。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也许就是命吧。
不过老者接下来的话又燃起了她的希望。
“你要实在想看，可以去鬼市淘一淘，不过都是些断篇残章，只作收藏之用。我看姑娘你打扮不俗，若家里有些势力，可去太虚山访上一访，传说太虚剑宗有一座藏书阁，那里面收集了古往今来各种各样的奇诡之书，也是唯一朝廷特许陈列神说鬼论的地方。”
太虚剑宗？姜筝记得那个地方，果真是豪宗大派，王权特赋之地。
不需要过多的考虑什么，姜筝当天就向叶君陶提出想去太虚观住上一段时日为亡母祈祷。
叶君陶想着那山间水土也有利她休养，加之他自己也已经打算去长安国参加诗游会，正愁如何安排两位妹妹。
姜筝觉得要是观宜笑一起去那更好，她喜欢往太虚剑宗跑，那自己就可以时常随她进入剑宗，可是叶君陶把观宜笑送进了学宫。
姜筝如愿住进了道观，身边跟了不熟的两个使唤丫头，一个叫杨柳，一个叫飘絮。俩名字一听就是叶君陶的手笔。
几乎是没有片刻的耽误，当天下午，姜筝就沿着记忆中僻静陡峭的石阶，来到了太虚剑宗的石门前。
“阁下何人？”看门的弟子早已不记得她，礼貌问道。
“叶家鱼念遥，”姜筝掏出了叶家的门牌，“特来拜访百里公子，烦请通报。”
叶城主在每年的冬季也会响应朝廷的政策，为剑宗拨些银子用于剑修们的服饰武器购置。加之其与剑宗大弟子刑空月是故交，而叶二公子与刑空月的首徒百里吟风亦是好友，因此叶家门牌在剑修们的心中等同于剑宗通行令。
看门剑士立刻向她作了一揖，“原来是叶家的人。百里师兄外出未归，且归无知期，姑娘若有要事，可告知于我代为转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