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常午睡的时候，好像做了一个梦……？
醒来的时候，感觉有点不太舒服，心理上的。身体也有点沉。
我下意识地往热源那边钻，然后被放在腰部的手拥住，往上提了提，脑袋于是从被子底下钻了出来。
一抬眼，透过散乱的鬓发间隙，正对上一双神色难得带有几分慵懒的眼睛。
那沉静且平和的目光正注视着我。而我一时之间竟是怔愣住了，只是呆呆的一眨不眨地与他对视，然后换来一声稍显无奈的轻笑。
张起灵用指尖把我散乱的发丝别在耳后，动作很轻，像是生怕弄疼了一样。自从他得知我连头发也能感知事物后，好像就喜欢上了这种将自己手指也穿入我鬓发间的举动。
小心地梳理一遍，指尖卷过发尾。于是我连他指腹上的硬茧也一清二楚。
其实发梢的感知力最多也就检测风向和温度，也没有痛觉，但我确实认为，我能感觉到。
这种被张起灵掌控的安心感……
我忍不住咕哝一声，去抱紧他劲瘦的腰，枕着他哪怕放松下来也硬邦邦的手臂，听他胸腔内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张起灵的手转而拍抚我的颈背。
“怎么了？”他低声问。
“做了一个梦。”我埋首在他怀里，闷声闷气地道：“梦见……我找不到你了。”那种恐慌感仍萦绕在我的心中。
张起灵把我抱紧了些。
有温软的什么，落在我的头顶。是张起灵的轻吻。
“我在这里。”他说，“我们在一起。”
忽然就想要落泪。
我含糊地应了一声，在他怀里蹭来蹭去，惹得张起灵有些无奈地把我摁在身上，又安抚地拍了拍我的后背。
而我只想就此融进他的血肉里。
真是……太过于狡猾了，明明知道我对他没有任何抵抗力，却这么温柔又包容。
已经无法不去沉溺了。
他的触碰，他的注视，他的声音与他的呼吸……名为张起灵的一切，我都想要独占。
胃里仿佛有火花迸出。我感到些许饥饿感。
“等会去吃点东西吧？”
“嗯。”
————
“小哥这气色不错啊。”两三月后再见面，胖子半开玩笑地跟我们打招呼，之前吴邪提过他最近混的不错，在蛇沼掉下去膘都补了回来，体态恢复了以前的圆润。
这次碰面还是因为张起灵的身份。
这次我很确信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一些不该被遗忘但确实是‘现在’的我不应该知道的东西被从脑子里删除，但还残留有隐约的印象。这对我并没有造成什么明显的影响，但确实让人有些烦躁。我不想失去任何与张起灵有关的东西，包括记忆。
恢复了一些记忆的张起灵虽然能认出他们两个，但也就仅此而已，他本身就性子冷淡，对胖子也就轻微地颔首，眼神更多的还是落在我的身边。
“小奥，上次你不是说打算和小哥去走走吗。你们打算去哪？”吴邪还记着之前我和他提起的，想带张起灵去长沙等地方的想法。
“长沙，山东，吉林。”我先点了点头，又摇头：“现在长沙很乱，不能冒险。”万一有哪个张起灵的仇家什么的找来了，这不扫兴吗。还麻烦。
张起灵失忆的这些日子里，我们的相处方式就与过去颠倒了过来，我时不时地出去搜寻些资料信息，而张起灵大多情况下都在家里。现在我已经不能再什么事都依靠别人了。
胖子也道，那些夹喇嘛的筷子头一个个嘴都很硬，什么都问不出来。然后问吴邪那边怎么样，吴邪也直摇头。
“要是我三叔在，说不准还能打听出什么消息来。现在我接触的人资历不够啊，那些老瓢把子品性古怪，都盯着我这边的状况呢。我特地去接触他们，还不给他们活吃了？”吴邪说，“现在我三叔也没个影，我是不知道怎么办了。”
“要不然咱们给小哥和小奥报个旅游团？”胖子挠了挠头，开始出馊主意：“你看咱小奥把小哥照顾得多好啊，满面红光的。我看说不准他俩一块逛逛自己恢复的都比咱们瞎找路子来的快，之后的日子就让他们自己过去。你看咋样？”
我其实挺赞同胖子的提议，张起灵也没什么不乐意，只有吴邪，他微皱着眉，垂着眼好像在想什么。
“不对。胖子，你刚才说找夹喇嘛的办法，也许还不是死路。”吴邪忽然道。
“怎么说？”胖子问看向他。我也把视线从张起灵身上挪过去。
“那些个掮客不肯说，无非是怕得罪人，又或是不知道，怕说出来露短。但是有一个人，就没有这个顾虑，咱们也许可以从他身上下手。”吴邪道。
“哪个人？”
“谁？”我和胖子同时问，连张起灵也扭过头去看他。
“去长白山那次，替我三叔夹喇嘛的，是一个叫楚哥的人，你们还记得吗？”
“你是说那个光头？”
胖子这么一说，我隐隐就想起来，好像在那次是有一个光头被雷子折了，如果不出意外，他应该是在某个地方正蹲着牢吧。如果之前是他联系的张起灵，那肯定也知道些其他信息。黑瞎子现在联系不上，就只能先这样慢慢查。
“别的不说，最好能先找到小哥以前住哪地方，这样咱们还能省很多力气。”胖子道。
我们现在在杭州的院子只是他曾经的一个落脚点，没什么信息可供参考。吴邪看了看我和张起灵，又和胖子商量了一会儿，就先约定，他去托潘子办事，胖子再去找他那些土瓢把子朋友打听打听，我跟张起灵就还在杭州小院，等有眉目了再商量。
我觉得他是在担心我一言不合就和张起灵出去乱跑，但我什么都没说，就点头表示知道了。张起灵没什么反应，任由我去做出决定。
他垂下的手握着我的手腕，掌心皮肤贴合腕骨，握得并不紧，但牢牢地把控住了。
吴邪好像看了我们一眼，又被胖子叫去谈天说地，表情却有些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