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南七喊报警，沈梅身体一僵，仿佛一盆冷水兜头泼下，瞬间恢复清醒。
“谁承认偷换了？！”她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死皮赖脸狡辩，“我可没说，你别污蔑我！”
“我都录下来了！”顾执冲到南七面前，一边护住南七，一边将手机镜头对准沈梅，“铁证如山，你逃不掉！
我还在录，别过来！”
几人动静太大，吸引了公园里不少游人。
游人逐渐围拢聚集。八壹中文網
“爸妈，”南七从顾执身后探出脑袋，一副我为你们好的掏心掏肺模样，“你们自首吧，自首能轻判，不然等一会儿警察来了，你们怕是要坐十几二十几年牢。”
沈梅瞳孔骤缩，见南七晃了晃手里的本子。
“等会儿我把陈旸的日记本交给警察，”南七情真意切，“警察只需做一下字迹鉴定，就能确定这是陈旸写的，到时候你们想抵赖都不成了——”
“不管我的事！”宋强诈尸般出声，用手指沈梅，“都是她做的！”
沈梅猝不及防被背刺，错愕万分。
“是她！”宋强两步奔到手机镜头前，“都是她跟宋霞做的，我被她们蒙在鼓里，警察同志，我是清白——”
“宋强我草**！”沈梅破口大骂，飞起一脚踹到宋强屁股上，“想撇清自己，做你的晴天白日梦！”
宋强屁股被踹重心不稳，噗通一声跪到顾执跟南七面前。
沈梅跳到宋强身上，指甲狠狠一挠，在宋强脸上抓出五道血印子。
宋强勃然大怒：“你个臭婆娘！”扯下身上的沈梅，骑到沈梅腰上，抡拳狂砸。
沈梅挣扎：“杀人啦！救命啊！”
“给。”南七把本子扔向宋强。
本子先是砸到宋强胳膊，随后弹到地上。
躺在沈梅脑袋旁。
两人齐齐停下打斗，看向南七。
南七微笑：“不看看吗？”
宋强呆滞。
沈梅想到一种可能，她一把推开腰上的宋强，拿起本子翻开。
空白。
空白。
还是空白。
沈梅如坠冰窖，上当了。
五分钟后警察赶到，一共两位警察，很巧，其中一位是那位老熟人女警察。
女警察一看到南七，精神就绷了起来，再看到木着脸万念俱灰的沈梅跟宋强，瞬间有点懵。
“姐姐！”南七上交顾执手机，“他们两个承认偷换了！”
女警察精神一震，唰地亮起眼睛。
要南七四人坐上警车回警局，路上女警察看了一遍视频，沈梅跟宋强亲口承认偷换，证据确凿无疑。
但——
她抬眼看向南七。
南七正凑到顾执耳边说悄悄话。
眉眼含笑。
而脖子上掐痕鲜红刺目。
不疼么。
疼。
但能换沈梅跟宋强还有宋霞进监狱，这疼就微不足道。
到警局后南七跟顾执分开，由不同的警察问话做笔录。
还是女警察向南七问话。
“你拿个空本子说是陈旸的日记本，”女警察盯紧南七，“是单纯地想诈沈梅跟宋强？还是说，你有陈旸跟他们背地里联系的证据？”
南七反问：“你觉得陈旸跟他们有没有在联系？”
女警察沉默。
在联系。
视频里沈梅跟宋强的反应便是证据。
南七笑：“虽然冒昧，但我想知道，你有孩子吗？”
女警察一愣，不明所以，但还是道：“我有个女儿，”想起女儿，眼里泛起柔软，“我很爱她。”
“爱，”南七咀嚼这个字眼，她又问，“你是因为爱小孩，才生下你的女儿吗？”
女警察脱口而出：“当然！”
南七盯着女警察看两秒，轻笑：“真好。”
女警察一头雾水。
“沈梅跟宋强生孩子不是因为爱小孩，”南七说完摇头，纠正道，“不仅他们，还有很多父母，他们生孩子皆是因有利可图。”
举例子：“我生活了十六年的村子里，村头老李家生的儿子二十多岁，因为会水电技术，在县城里一个月上万，李伯整天满面红光横着走路，可几年前在去一户业主家装电路时，不小心从三层楼上摔下来，成了个残疾。”
问女警察：“惨不惨？”
得到女警察惨的答案，南七笑一声：“业主赔了几十万，李伯原本想拿着钱给儿子娶个媳妇，可一个残疾，没女人愿意跟，李伯就又生了个孩子。”
微笑：“可生完后，又生了一个。”
问：“为什么？”
女警察不语。
因为生的第一个是女孩，女孩虽然能照顾残疾哥，但毕竟要嫁人，传不了香火。
所以又生了一个。
“可惜，”南七笑嘻嘻，“李伯没能如愿，两个都是女儿。”
她回忆：“现在李伯家的两个女儿在上小学，李伯也改口了，说女儿比儿子好，心细会疼人，大不了将来招婿。”
望定女警察：“沈梅跟宋强将我跟陈旸偷换，是清楚他们无法给儿子良好的教育，看似为陈旸好，但本质是想靠陈旸过上富足日子，等老了能吃穿不愁。”
停顿，冷酷道：“所以沈梅跟宋强必须控制陈旸，不然等陈旸长大赚钱了，却不认他们，可就得不偿失。”
一片死寂。
女警察顺着南七的话想，心里直发寒。
“真可怜，”南七感慨，“想想陈旸幼儿园或者小学的一天下午，沈梅跟宋强忽然找上他，小陈旸肯定躲在被子里偷偷抹眼泪，枕头都哭湿了。”
问女警察：“小陈旸可怜吗？”
女警察：“……你觉得他可怜？”
南七笑眯眯道：“可怜，但，”笑容淡去，“也可恶。”
毫无疑问陈旸是受害者。
可他同时又是加害者，同沈梅跟宋强一起压迫原主。
“等一会儿林溪跟陈耀到了，”南七说，“我要先离开。”
想到林溪看完视频绝对会泪流满面，悲伤痛苦，南七不会哄人，留下没用。
于是十分钟后，南七跟赶到的林溪陈耀打过招呼，就和顾执离开了警局。
“太疼吗？”南七脖子上的掐痕还没消下去，顾执心疼道，“我们冷敷一下——”
南七歪进顾执怀里。
莫名其妙问：“我是不是很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