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晌午,郑经驾马车终于到了都城东京汴梁。
城墙有十多米高,上面有士兵不断巡逻。郑经心想,如此雄城,再过十几年竟然会遭遇靖康之耻。可见再高的城墙,守城的皇帝无能也难逃亡国的命运。
汴梁街道很宽,足够三辆马车并行,沿街白墙灰瓦,多是些商铺,而行商的人也络绎不绝。叫卖声,讨价还价声,聊天声,众生百态,郑经不由得想起清明上河图。
【这就是古代商业繁荣的典范啊】
【我家门前菜市场也不过如此】
【帝国最后的繁荣】
【他们古装道化服不好看啊。】
【这又不是电视剧。哪有那么多鲜衣怒马】
直播间中与繁华的汴梁有着各种的评价。
郑经赶着马车向车厢中的赵蓉问道:“赵姑娘你家在哪?”
“你听我指挥赶路吧,先沿街一直走,然后……”赵蓉仿佛已经从昨晚的事情中恢复过来,亦或是快要到家了,有些高兴,又恢复了往日的风采。
路程并不曲折,她家就在主干道附近。
马车自皇宫前的街道驶过。郑经不由得注目观看,南瀛门外汴河水横穿而过,南北道上青石板铺路,直通皇宫内院,汴河桥边,玉阶雕栏,朱雀城门,红砖青瓦。
郑经不由得将它和紫禁城做比较,这北宋的皇宫确实不如紫禁城高大雄伟,但建筑装潢却更多了几分华丽。而此处是正在使用皇宫,却要比历史遗迹更有威仪感。
“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赵蓉见他看的出神便嘲笑说道。
郑经没有反驳,仍旧继续欣赏着沿途的景色,想到汴梁之后的遭遇,突然惆怅地感叹道:“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最后一句却只是在心中默念。
“你还想吟诗装才子?”赵蓉见他只说了两句便停下来,以为他已经词穷,便嘲讽说道。
两人吵着嘴,很快“乡巴佬”郑经赶着车很快来到一处高大宅府。
“我家到了。”赵蓉叫停了马车,郑经抬头一看牌匾“延·安郡王府”!
“想不到你竟然是位来自西北的郡主。”郑经其实早就从她赵姓和刁蛮性格猜测出她身份非凡,但仍旧礼貌的表现出该有的惊讶。
“哼,没见识,乡巴佬。”郑经的话却把赵蓉逗笑了。
【延·安郡王只能说明封地在西北,】
【封地在西北不代表就是西北人。】
直播间中的观众急忙为郑经科普。
两人下了车,郑经扣动门环,很快便有一名衣料高级但衣着朴素的婢女打开门,见到穿着破烂乞丐打扮的郑经,不由得皱起眉头,说道:“这里不施舍乞丐。”
“你这小婢,可认识我?!”听到旁边的赵蓉怒气冲冲地说话,她才知原来门外竟有两人,探出身子一看“呀,公主回来了。”
赵蓉冷哼一声,倒是没有怪罪她,带着郑经往里走去。
一进王府门,郑经便发现赵蓉的步伐立刻没有了那种江湖气息,只见她莲步轻移,变得淑女起来。不过神态仍旧微仰着头,像一只高傲的孔雀。
“你是公主?”郑经对婢女对赵蓉的称呼很疑惑。
赵蓉斜着眼看向郑经,理所当然的哼了一声。
“公主不是应该住在皇宫里吗?”郑经显然更疑惑了。
赵蓉则斜瞟了她一眼,不回答也不理他。
王府不大,二人来到一间写着延庆宫的小宫殿。
“公主回来了!”赵蓉一进门,便惊的屋内打扫的婢女急忙躬身行礼。
赵蓉摆手示意婢女先出去,屋中只留下她和郑经两人。
郑经感觉有些慌乱起来。
赵蓉在主位坐下,收起她少女的顽皮,眼神变得严肃起来,一股上位者的威仪立刻显现出来。
郑经看着她,从旁边拉来把椅子坐下,靠着桌子一只手撑着下巴,侧脸看向赵蓉,一个歪头杀便化解了她的气势。
赵蓉沉默了一阵,随后决定开门见山,问道:“郑经,我问你,你是否愿意做我的驸马?”
“……”郑经一愣,急忙在直播间内问道:“这赘婿buff来的太突然了,我到底接还是不接?”
【皇家赘婿,这个厉害】
【宋朝的驸马貌似很惨】
【宋朝做驸马管爸爸叫兄弟】
【驸马就是个男花瓶】
【公主这么漂亮还不快同意!】
郑经看着乱七八糟的弹幕,对于驸马更加迷糊了。
但此时赵蓉见他犹豫了,自嘲地轻笑一声,“你竟然不同意?”她笑着笑着泪水便自脸颊流下来。
郑经的犹豫还因为他知道这北宋朝堂之上昏君无道,弄臣横行早已经乌烟瘴气,腐烂到底,所以郑经来到这世界便没有入仕的打算,更不要说去做什么驸马。
但眼见着赵蓉梨花带雨的模样又心生不忍,便问道:“与我浪迹于江湖可好?”
听了此话,赵蓉边哭边笑着说道:“我当丐帮帮主的弟子会是什么英雄好汉,竟然是如此怂包,欺辱于我,竟然敢做不敢当。哼,你当我的驸马是那么好当的吗?我乃是哲宗之女,当朝皇帝的侄女,想要娶我怎么也要是公卿大夫,你这庶民,也敢做白日梦!”
【我去,竟然是赵煦的女儿?】
【赵煦是谁?】
【宋徽宗赵佶的哥哥。】
【赵煦二十多就死了,女儿竟然这么大了?】
【怪不得她不住皇宫里呢。】
直播间的
说着说着,她情绪越来越激动,抄起桌子上的茶杯向着郑经扔去,被郑经伸手接住轻放下来。
“你这肮脏的乞丐,还不快滚。来人啊,快把这乞丐轰出去。”赵蓉哭着嗓音,大声喊道,然后直接朝着宫殿里面的房间,跑去。
郑经想要追上去,拉住她的手,安慰说道:“蓉儿,你不要这样。”
“我的名字也是你叫的,快来人啊,有刺客!”赵蓉哭着喊着,婢女已经进来,而且已经惊动了王府的守卫官兵。
郑经有心将赵蓉直接掳走,但无奈轻功不济,只好闪过几名婢女,在卫兵来到之前,翻墙逃走。
赵蓉跑回闺中,泪满襟,心凄凉。
郑经站在郡王府墙外,没有卫兵追出来,驻足长叹,怅然而伤。
行走于汴梁的街道之上,仿若与这繁华格格不入般的孤寂,抬眼的喧嚣,闭眼的失落,公主两个字与赵蓉的音容笑貌交织在一起,仿佛一张看不见的网,罩在郑经心间,这网不断收缩,勒得他的心脏仿若停止了跳动。
他在汴河上的桥头驻足,望向水中,仿佛还有她的影子。叹了口气:“唉~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
“小兄弟也是为情所困之人啊。”这时候一名身着华丽锦袍,面上带着三分放荡,三分狡黠,四分情伤的青年男子来到郑经身侧。与他并排站在桥边,望着汴河水出神。显然是郑经的诗句引起了他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