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南石眼睁睁看着老崔迈着大步子走到冰碑的跟前，抬起一脚就狠狠地踹在了冰碑的正中。
他的鞋面本不算干净，但是在冰面行走多日，再脏污的杂垢也被洗涤了个遍。
这一脚并未在冰碑上落下什么痕迹。
“怎么一下发这么大火气？”
李南石问道。
老崔似是也觉自己的反应过于激烈，狠狠踹了冰碑一脚后，也便尴尬地挠了挠头：
“一时兴起，一时兴起。”
“所以，这就是无风谷了？你来这里做什么？”
李南石将目光着眼于那深沟地堑之中，深幽一片看不真切，并不能很明白为何此地叫做‘无风谷’。
“我来清理卫生来的。”
老崔说着，便从背后的行囊里掏出一个小坛子，又拿出一根毛笔，蹲在了冰碑面前。
“清理卫生？”林南溪不解道，“这里很干净呀。”
李南石挑了挑眉，凑到了老崔的身边，便见老崔的目光正落于冰碑右下角的一行墨色字迹。
这行字迹很小，先前李南石被那‘无风谷’三个大字所吸引住，隐约看到有一行墨色，还以为是什么白家修士写下的碑文，因而并未着重注意。
如今看来，这便是老崔此次前来的目的了？
墨迹虽然很小，但也很清晰，李南石本就目力不错，自然分辨得出冰碑上写的是什么：
“天地行走到此一游。”
“……”
李南石嘴角抽搐。
没想到九州的人也这么没有公德心吗？
话说在别人的地盘上写这些东西，真的不会招来白家修士的报复么？
“这是？”
林南溪也凑到了两人身边，也瞧见了那微小的字迹，问道。
“这就是我要干的活了。”
老崔说着，便把狼嚎蘸上陶罐里的透明乳液，向着冰碑的墨色字迹上抹去。
不消片刻，那‘天地行走到此一游’的字样，便褪去了颜色，渐渐与冰碑融为了一体。
“就这？”李南石愣愣问。
“就这。”
李南石满脸怀疑地看向老崔，却见那张褶皱的脸上充斥着理所当然，他一时之间竟不知要如何吐槽。
“你徒步穿越百寒冰原……就是为了把这行字迹抹除干净？”
“对啊。”
老崔点了点头，
“不过我可不是只抹除这一处啊——百寒冰原正南方向还有一‘无雪谷’，我先前把那处的笔墨也消解了。”
“所以，这有什么关联么？”
“真要说关联……都有天地行走这小子留下来的字？”
李南石一时语塞，半晌才问：
“那……你做这个，图什么？”
老崔见李南石一脸不解，愣愣地挠了挠头：“这是我的工作啊。”
“你的工作？”
“对。”
老崔点了点头，又摇了摇手上的小陶罐，道，
“这个‘天地行走’，在中州的各个名胜古迹上多多少少都留了名字，我得把他这些没公德心的痕迹都抹除干净。”
“所以，你其实是中州的卫生委员？”
李南石只觉喉头发涩。
“卫生委员？”
老崔琢磨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
“真要说，其实是山海楼的卫生委员？毕竟我是受山海楼指派。”
“山海楼让你干的这事？”
“不然我干嘛要费这么大劲儿，给这什么破‘天地行走’擦屁股啊？”
“……”
“小李，你咋了？”
“我有点头疼。”
李南石如实道。
他暂且将林南溪拉过一边，林南溪此时也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两个人开始梳理起了有关这三天来所发生的一切事情。
“所以……我们浪费了三天时间？”
李南石轻声问。
“好像是这样的。”
林南溪表示赞同。
他们两个都以为，老崔是山海楼安排的某个‘特殊事件’，需要帮助老崔或者做些什么其他事情，以提高林南溪在整个朝露试剑中的评价积分。
如今看来，好像与他们事先所想的有很大的偏差……
老崔的确是山海楼的人。
但他其实是山海楼下派到中州的环卫工叔叔？
他们之所以能在百寒冰原中，遇到一个徒步旅行的凡人，只是因为这个凡人在工作时恰巧来到了百寒冰原，与他们碰在了一起？
“完了……我觉得我的思维也有点迪化了。”
李南石扶着额头喃喃自语。
“那，我们还要跟着老崔一起走么？”林南溪有些犹豫，“说不定，这真的是朝露试剑中的一部分呢？”
李南石能明白林南溪的犹豫。
现在的情况就属于，两个人知道自己浪费了三天的时间，感觉很亏。以至于不得不考虑是否要继续亏下去。
可现实就是，如果直接在此处分道扬镳，亏了三天时间会让两个人都深感难受，但继续跟着老崔这么耗下去，也许会更亏……
只是老崔的身上，还有太多的疑点，让他们不得不再多考虑一些。
“这会不会是他的伪装？”
林南溪问，
“就像你小说里写的一样，看起来很平凡的人，实际上是某个绝世大能体验生活。我们将继续跟着他走，说不定会造就一番机遇。”
这并非异想天开，算是合理推测。
毕竟百寒冰原的温度绝非凡人所能忍受，而一个凡人在修行家族林立的中州徒步穿行，实在是太过奇怪。
而且他的理由，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合理。
“有可能……姐，你时间赶得及么？”
“如果你的车够快的话，其实也不是那么急啦。”
“放心，绝对不是通往幼儿园的校车。”对于速度方面，李南石还是很自信的，“那总之我们再问问？”
“问问吧。”
两人说完悄悄话，又来到了老崔的身边。
老崔只是静静地看着姐弟两人交头接耳，一直并未表示什么，而今看到两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道：
“老头子我还得上熔融山一趟，要是有什么想问的，不如先上路再问？”
“你只用把那墨迹消解就行了？这么简单？”
李南石问。
“其它的工作当然是需要其他人来做了……我只负责这项工作。”老崔说着，又收拾好了行囊，“走吧，有什么事儿路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