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前，明德真仙的疲惫便已经初显端倪。中州的土地上突然涌现诸多煞气，侵蚀了中州的修士，爆发了一场横跨百年的战役，无数修士的枯骨埋葬于中州之北……”
“我也是在那个时候，身死道消……”
温善和的语气并不太好，那似乎也饱含悠悠追思。
但有关葬骨冢的事情，李南石都听温善和的师弟风无期提起过，因此并不算惊讶。
他只吃惊于‘先天道体’的真相。
林南溪也不例外。
但没人比她更清楚，这一身的灵力究竟是从何而来。
修士修行，是配合呼吸之法将天地灵气牵引至心府之中。
她却是敞开心府任由灵气涌入其中，直接转化为可使用的灵力。
身为先天道体的主人，她比谁都明白这两者之间迥然不同的差别。
“所以……我是被天道选择的，救世主？”
好半晌，缓过神的她，有些愣愣地回答。
“没错。”
温善和很肯定地道，
“一年前，灵气骤然浓郁，那兴许便是明德真仙为你所铺设好的道路……也许他没办法再支撑下去，于是用了什么办法使得灵气更为浓郁，以让你可以更快的成长。”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
李南石听后，脑中的疑惑却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不对啊，那既然我姐最终会接替明德真仙的位置……那刚才那群人为什么要杀我姐？”
明明知道明德真仙时日无多，却仍欲强杀天地之门的接班人——这是什么意思？
“会不会是中州的修士中出现了叛徒，想除掉‘先天道体’，以此来让天地之门失守——使邪魔降临九州？”
思来想去，李南石提出了自己的猜想。
“若是如此，他们应煞气缠身才对——但我在他们的身上看不出一丝端倪来。诛仙阵也不应该为他们所驱使。”
温善和的语气略有些迟疑，很明显她也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
她实在搞不清楚，除掉先天道体于中州修士而言有何等好处。
“诛仙阵是哪个家族所掌握的阵法？”
李南石看了看已经飞回手上的雪白长剑，另有七柄长剑回旋于他的身侧，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
“千年前，一直被山海楼所把持着——但我并不确定在沉睡的千年里，中途有没有出现什么变故。我的记忆做不得证明。”
温善和缓缓叹气。
“喂，你知道是谁掌握着你们么？”
李南石掂了掂诛仙剑，语气不善问。
诛仙剑却是轻微向左右摆动——它真的只是一把有些灵性的仙剑啊，沉寂千年而不用，它又如何知晓那短暂的主人是哪户人家？
“行吧，要你也没啥用。”
李南石直接将七柄仙剑收到了戒指中，懒得与他们做什么交流。
仙剑通灵，但并未蕴生出什么具有灵智的意识，充其量也就比自在如意这类宝物要更有灵性一些。
想让它们和人类或是宠物般彼此交流，还没达到那种程度。
“所以我们现在既不知道他们是谁，又不清楚他们想做什么？”
李南石暗啐一口，
“早知道该留个活口的。”
他当时也没想那么多，见对方什么都不打算说，一时间也忘了留手。
而为首的那个见苗头不对，跑得实在是太快了，而今却是断了线索。
不过本来也以为那六个贯灵境的黑袍人应该多少有些抵抗能力，却没想到如此不堪一击，大抵是什么小人物吧？
看来贯灵境之间并没什么本质不同。
都是一剑秒的货色。
李南石没对他们产生什么怜悯之情，毕竟是他们率先出来找事——还找的是自家姐姐的事！
鉴于他不是什么混乱邪恶阵营的刽子手，挫骨扬灰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了。
毕竟‘无痛人流’嘛。
疼那一下之后，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非常人性化。
“没关系。”
温善和忽然道，
“本来我还多少有些担心，但看到你的实力——估计除非仙家老祖出山，否则在中州你该是畅通无阻的。”
温善和算是彻底肯定李南石的实力了。
当然，想不承认也不行。
轻描淡写地接下堪比开源境的一击，秒杀六个巅峰贯灵，让她再活个几千年都不一定能做到。
真不知道这是从哪个山头冒出来的老妖怪。
“所以我在中州还是挺强的咯？”
李南石问。
也不算凡尔赛，他是真有点不太清楚自己与中州强者的差距——见谁都是一剑秒，真的没办法互相对比嘛。
“强，很强。”
温善和像是不愿在这个话题继续谈下去，又道，
“与其关注这些没头没尾的事情，不如先往水墨舟走。你有这份实力，再算上墨家欠我的人情，没道理拿不到天穹玉露。”
“话说我刚才看到山海楼计分的人飞走了，这会不会影响到我姐的评分？”
“不清楚。但凭你这份实力，要一份五蕴香蕊应该也不是什么问题——毕竟实力是修行界的敲门砖。虽然不太想承你的情，但为了修补神魂，我别无选择。”
意识到李南石是个隐藏的挂比后，温善和就连交流的语气都缓和了太多，李南石一时间都有些不适应了。
“放心，我姐的事就是我的事，五蕴香蕊包在我身上。”
李南石是一个愿意遵守规则的人，这也是他不喜见谁杀谁的原因之一。
所以能够‘合理’的得到五蕴香蕊，他其实还是不愿意太过暴力。
总之先谈着，谈不妥再另说。
“多谢了。”
温善和说完，似乎是又陷入了沉睡之中。
只剩姐弟两人还十指相扣地紧紧牵在一起，立于深幽的坑洞之中。
“先上去吧。”
李南石先将自家姐姐横栏抱起，跳出坑洞，再缓缓将姐姐放下，行云流水，并没有什么突兀而多余的举措。
见李南石还算正经，林南溪也不纠结这些。
看着周遭一片平坦而狼藉的景象，她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老崔！老崔不会被你——”
李南石笑了笑，摆了摆手：
“哪有。我在老崔的身上留了一道剑气，在我先前出剑之时就已经触发了——他目前应该安然无恙。”
“那就好……”林南溪稍稍缓了一口气，“那我们赶紧去找找他吧。”
“不用了。”
李南石淡淡道。
“为什么？”林南溪颇为不解。
“姐，是老崔将我们引过来的。”
李南石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道。
林南溪有些难以置信：
“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却见李南石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因为……他没得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