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想到温善和,李南石同样是一阵烦躁。
温善和的恶念在新安镇中作祟过,这也是一件麻烦事,林南溪父母的离世也许与当时有关。
待姐姐记忆苏醒,这也是一档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
“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李南石的烦躁肉眼可见,林南溪适当宽慰道。
她也只能做到如此了。
有些事情不是亲身经历,便注定无法帮助到他人。
“嗯。”
李南石稍稍点了点头,他害怕姐姐误会,便又多补充了几句,
“我不是有多在意一个女孩,而是……”
他总觉得自己要适当解释一下。
哪怕心知林南溪不会因此而误会他,该表明的态度也应当表明。
不能因为双方心照不宣,便自以为是的一点不提。
既然用心对待这份情谊,便也要用行动证明自己的态度。
林南溪轻轻抱住了他,给予安慰:
“我知道。”
她其实有些小开心。
毕竟哪怕心知肚明,该有的醋意也还是会有。
女孩子就是这种复杂的结合体。
我会理解你,包容你,我也明白你并非是在意一个女孩。
但如果你亲口告诉我,亲口和我解释,我肯定会比你什么都不说的时候更开心。
因为你很在乎我,在乎我的情绪,在乎我的感受。
我们是相互付出的,而非是我盲目地宽慰。
这就是她们喜欢的‘态度’。
“你忙你的事情吧,你肯定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对吧?”
她笑道。
李南石点了点头:
“是。”
饶是他想说服自己,一年的相处又如何改变一个人的本性,也许钟铃一开始潜伏进来,接近他们就是抱有着别样的目的——这种目的哪怕经过一年的相处,也未曾发生改变。
但他不愿意去这么想。
他不想就这样给钟铃定性。
就像王井在死前写下的那部话本一样。
邪魔就真的是无法改变的么?
他觉得不是这样。
所以哪怕一切都已盖棺定论,他也仍然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
他要找到钟铃,他也要了解钟铃真实的想法,他要找到事情的‘真相’。
因为钟铃是他师妹,也是他的朋友。
如果她真的无法挽回,李南石不会留情。
如果真的别有缘由,李南石也一定查明。
“那就去找找嘛,你都这么厉害了,有什么能难得倒你的?”
拥着李南石的姐姐,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姐姐也要去忙了哦,希望等姐姐忙完了,还能看到一个开心的弟弟。”
李南石也伸手抱了抱林南溪,点了点头:
“等你什么时候答应和我在一起,我什么时候就是开心的。”
“又说胡话了!”
“所以你还没想好么?距离上次真心话都有一段时间了。”
“再想想嘛,别那么着急……”
……
送走了林南溪,李南石先随着左易一同前去了深水幽牢。
待在临仙岛的那段时间里,李南石一直听说过深水幽牢的大名,却也一直没亲眼见过这是怎样的地方。
这是临仙岛在‘里界’唯一的一处建筑,它修建于里界之南最边缘的位置,只从外表上来看就像是一个漂浮在湖面上的巨大立方体。
便如冰洋上漂浮的冰山一般,湖面显露的部分不过是它的冰山一角。
算上掩藏在水面之下的体积,李南石猜测整个幽牢中少说能装载万人有余。
踏入其中,便能发现内里是环形牢房,围绕在一个坑洞中盘旋向下,最底层关押的便是于临仙岛而言最凶恶的犯人。
但许是临仙岛风气不错,整个深水幽牢中并不存在什么凶恶犯人。
饶是入海境的罗烟,也不过是被关押在最高层的一间暗室之中,偶尔还能出来放风,见见天日。
但李南石直接随着左易前往了最底部。
“最底层自修建以来便鲜少有人,却没想到反而成了邪魔作乱的最佳场所。”
在最底层的空地之下,李南石见到了钟铃的‘尸体’。
她的‘尸体’被静置在一樽冰台之上,周遭散发的冷雾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
少女的容颜尚还流露血色,但却一直紧闭双眸,不见声息。
“那邪魔不过是居住在了这个女孩的体内,想来你应该比较熟悉了。”
“摄魂鬼。”
“对,和你认识的王井如出一辙。她吞噬了‘钟铃’原本的灵魂,寄宿在钟铃的体内,又以钟铃之身,从不知山中寺来到了临仙岛,参与试炼。”
左易解释着,语气间也多有疑惑,
“虽然不知道她是如何通过问心关的,但这也不重要了。”
“失去了魂魄,她还算活着么?”
“这具身体会逐渐凋零,直至再无声息。”
李南石点了点头,又问:
“她的身上还留下过什么东西么?”
“东西?”
左易不知道李南石为何这么问,不过仍是回答,
“只有岛中的制式灵戒而已,她的灵戒里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大抵是一些修行途中所需的物品。”
“有没有三个人偶?”
“人偶?并没有见到。”
“不知山中寺是个什么地方?”
“是不知山的一所寺庙,它位于临仙州的东北角,是当地一座算不上著名的山,由于地理位置偏僻,再加上海拔很高,以至于常年结冰,是一座冰霜覆盖的高山。”
左易解释起来,
“其中的道人本是我临仙岛的一位名誉长老,但在三年前无望长生,身死道消了,‘钟铃’本是他的一位弟子。也不知鸠占鹊巢是在他死前还是死后……前辈是想要去不知山找找看么?”
“既然是有关联地地方,那总要去找找看的。”
李南石只是淡淡地回答着,“应该没什么其他的事物了,我们且先回程吧。”
左易点了点头,二人便又借着飞行法器一路向上。
却不料,在刚抵达顶层之时,遇到了一个极为眼熟的人。
那人有一头锃亮的脑袋,年轻的面庞显得坚毅,看起来极为朝气蓬勃,唯有一条刀疤极为显眼,给整个人的气势添了几分凶悍。
算是老熟人了。
这段时间以来李南石没怎么见过他,几乎都快要忘了他的存在了。
那人背上捆着两把钢刀,手上提着一个锦盒,正欲往他们的方向走来,见到李南石,却也是一愣。
不过,在惊讶稍纵即逝后,他还是先对着李南石身旁的左易,恭敬行礼:
“弟子刘涛,见过左长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