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荷、舒子睿合力抬着袋子走在舒然身后。
因为舒然突然停下，俩人差点一头撞了上去。
舒荷喘着气问，“大姐姐说什么不错？”
舒然伸手指了一圈，“种地啊。”
“我觉得这里就很适合种地。”
“地形平坦向阳，周围又依山傍水，灌溉方便。”
她望着远方看不到尽头的土地，目露憧憬之色。
“要是把这一片可开垦出来。”
“到时候，这里所有的人，应该都可以不愁吃喝了吧。”
白姨娘背着半袋野菜跟在后面。
听见这话，她擦了把汗，说，“我说大姑娘。”
“咱们现在都快自顾不暇了，你怎么还想着别人呢？”
舒然笑笑，“多想一想，说不定就实现了呢？”
舒家人往回走时，遇见了凤凌。
他手里拎着两只雉鸡。
看样子也是刚从山道另一边下来。
凤凌看见舒老太太，还是很客气的，“舒老夫人安好。”
舒老太太一手牵着小孙女舒晴，含笑点头。
“都好。”
“凤三公子昨晚安顿下来，可还能适应？”
凤凌有礼地浅笑，回，“多谢老夫人关怀。”
“一切尚可。”
舒子睿、舒晴的目光已经被两只雉鸡给吸引去了。
“肉！”
“肉哎！”
“二姐姐烤的鸡肉可好吃了。”
舒然急忙把两小只扒拉到自己身边。
“你们两个，赶紧把嘴角的口水给我擦擦！”
“自己家又不是没吃的。”
“盯着别人家的鸡做什么？”
舒晴仰头，认真地说，“可是大姐姐，咱们家只有菜。”
“没有肉。”
舒然此时不用看，就能想象出凤凌那副明明得意，却又不显露出来的嘴脸。
她耐心地给孩子们解说：“这些无公害蔬菜很有营养的。”
“人不能只吃肉。”
“荤素搭配对身体健康最有好处！”
两小只对望一眼，都露出茫然的表情。
“何谓营养？”
这倒是难住舒然了，她绞尽脑汁，才解释道：
“嗯，就是能让咱们的身体健健康康，不容易生病的东西！”
这时，凤凌却提起一只鸡，向舒老太太、白姨娘恳切道：
“既然孩子们想吃肉。”
“二位若不嫌弃的话，这只雉鸡还请收下。”
白姨娘眼睛一亮，但还是客气道，“这怎么好呢。”
“凤三公子抓两只鸡也不容易。”
凤凌说，“舒大姑娘也说了，肉食当与蔬菜搭配。”
“反正我一个人回去就是随便烧熟吃。”
“本来就谈不上什么搭配，什么营养。”
“不过是填饱肚子，将就罢了。”
他说到最后，笑意中竟然夹杂了一丝淡淡的怅然。
舒然不禁眯起了眼睛。
随便、将就、搭配、营养？
她怎么觉得，这人话里话外好像在暗示什么呢？
舒老太太何等精明的人。
她马上就听出了凤凌的言外之意，笑着邀请道：
“凤三公子若不嫌弃，中午请来我家一起用午饭吧。”
凤凌当即顺水推舟，“舒老夫人相邀。”
“凤三恭敬不如从命。”
往回走时，舒然和凤凌默契地慢慢、慢慢落到了最后面。
舒然动了动嘴皮子，“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凤凌：“去你家蹭饭。”
舒然从鼻孔里嗤笑一声，“你说这话你自己信么？”
凤凌沉默片刻。
“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
舒然：“没打算。”
凤凌：“你不是那种会坐以待毙的人。”
这句话，舒然倒是爱听的。
她扭头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为什么想知道我的计划？”
“难不成你凤三公子没辙了，想以后听我的指挥？”
凤凌定睛看向她，“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顿了顿，正色道，“我猜你有在这北地想完成的事。”
“我正好也有。”
“所以，你我要不要合作？”
舒然一怔，“合作？”
她皱了皱眉，“我的事跟你的事可不是一路。”
“如何能合作？”
凤凌望着她，唇角勾起，“最终目的不都是为了好好活下去么？”
“不同的是，你走你的明路，我走我的暗路。”
“你我各取所需。”
“遇到难处时，两人互相利用，总好过孤立无援。”
舒然有些心动。
却还是不动声色问，“为什么是我？”
凤凌眸光平静，“因为放眼整个流放营。”
“唯独你，有着跟我一样的反骨。”
“而且，”他的语气意味深长，“我也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舒然心头一跳，却没有反驳。
没错，她讨厌这个流放营，讨厌手上那个犯人手环。
讨厌这个她初来乍到就没有好印象的秦凤国。
又走了一会儿，舒然说，“谈合作，你总得拿出点诚意吧？”
她转向他，“那么请你现在能告诉我，”
“你究竟打算做什么？”
凤凌举起右手，露出手环，平淡道，“跟你一样。”
“活下去，堂堂正正地摘掉这个手环。”
“然后毁掉这天下我所有讨厌的东西。”
舒然瞠目，啥？这话怎么听都是谋逆啊！
她比划了一个砍头的手势，说，“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凤凌没有丝毫避讳的意思。
反而睨着她，道，“你不是也打算从这北地开始。”
“彻底改变自己的命数么？”
在赌还是不赌两个选项中。
舒然最终选择了接受这场豪赌。
“好，我答应你。”
“但我有言在先，我不是你的部下，你休想控制我。”
“更别盘算着通过我利用舒家其他人。”
凤凌答应的痛快，“这是自然。”
舒然想了想，接着道，“你要答应我。”
“无论以后怎样，绝不试图从我身上挖掘任何秘密。”
凤凌点头，“好，我可以将这句话立在誓言中。”
两人都是利索性子，当即依照秦凤国习俗对天立下“天誓”。
对秦凤国的人而言，“天誓”是最重、最严厉的誓言。
就连皇帝都不会违背自己立下的天誓。
两个关系依旧不亲厚的人，竟然就这样结成了同盟。
舒然马上就有件事需要帮忙。
“我想要开垦荒地，种植各种作物。”
“种子已经有了。”
“你只需要在众人面前，帮我把这些种子的来历变得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