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凌淡淡道，“这不难。”
“回头你准备好了，告诉我一声就行了。”
舒然感觉有些安心，又问，“秦大人说，这里还有其他人。”
“你知道他们都在哪儿么？”
凤凌说，“就在东边一个山坡上，有十来栋房子。”
他上山打野鸡只是顺便，观察这些情况才是实际目的。
舒然喃喃道，“看来，还真得自己盖房子。”
凤凌道，“不难，这山里到处都可就地取材。”
舒然不禁侧目，“不难不难，有什么事能让你觉得难啊？”
凤凌说，“应该还是有的。”
他看向她，眼神凉薄，“还有，舒大姑娘别想岔了。”
“你我之间共处，仅仅出于相互利用。”
“并非依靠任何情分。”
“所以，除了说正事之外，你没必要这么多话。”
舒然撇嘴，主动往旁边拉开了一段距离。
“说的好像谁稀罕跟你做朋友、跟你说话一样。”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回到了营地。
舒老太太邀请凤凌进屋，按照待客之礼让座。
不过没有茶叶，待客也只能喝清水。
白姨娘和孩子们都去灶间准备做饭事宜。
凤凌见状也要起身帮忙。
舒老太太却拦住他，和善地笑道，“凤三公子是客人。”
“哪有让客人入灶房的道理？”
老太太的态度温和，且不失坚决。
以一个“主客之分”，不落痕迹地让自家与凤凌拉开距离。
凤凌哪能不明白其中的深意？
既然舒老太太不想舒家与他太过亲近。
他不好再坚持，便说，“既如此。”
“晚辈就在这儿陪着老夫人说说话吧。”
灶间里，两只雉鸡已经处理干净。
除了几种常见能吃的内脏。
白姨娘正要把鸡肚子里掏出来的其他东西扔掉。
舒然从中看见了宝贝，急忙拦住，“姨娘等等！”
她从一堆脏污中挑出两块金黄色的东西。
欢喜道，“这个是鸡油，炼出油来，可以炒菜炸东西！”
舒荷也凑过来看。
“原来这个就是鸡油啊。”
过去她是喜欢下厨，但都是府里厨娘准备好的食材。
倒是没仔细看过鸡肚子里都有些什么东西。
木屋里面一穷二白，连像样的厨具都找不出一件。
角落里唯一一个豁了口的陶罐，洗干净了勉强能当锅用。
鸡油虽然只是很小的两块。
但总算是炼出一些液体食用油。
今日有了食材，舒荷可以大展身手。
一只肚子里填满野蒜和口蘑的烤野鸡。
满满一罐鲜蘑清炖鸡汤。
炼出来的鸡油，配上今日采的野菜，炒了三个菜。
舒子睿已经忍不住吸溜口水了。
“好香啊。”
舒晴趴在旁边，踮起脚尖往锅里看。
“晴儿好久没见过这么多菜了，还有肉！”
白姨娘忙不迭地把小女儿抱开，“跟你说多少次了炉灶边危险。”
“小孩子不可往跟前去！”
她说着，又向舒子睿道，“还有你，睿儿是哥哥。”
“大人这会儿忙着，你应该带妹妹出去玩儿！”
舒子睿领着舒晴一步一回头地走了。
“大姐姐，等会儿吃饭，可别忘了叫我们啊！”
舒然失笑，“放心吧，忘了谁都不能忘了你们俩！”
她看向锅里煮的鸡汤，很有些遗憾。
难得这么好的菜，可惜家里一颗粮食都没有。
不过她系统里的番薯已经收获了。
像这般一茬接一茬地播种下去。
等待现实中的粮食丰收之前，家里的淀粉主食至少不成问题。
外间，舒老太太和凤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场面话。
舒子睿和舒晴开着门，就在门口玩耍。
张娘子提着一只粗布袋子经过。
她吸了吸鼻子，笑道，“哟，这么香啊。”
“你们家中午吃什么好吃的呢？”
两小只互相看了一眼。
舒子睿回答，“张姐姐好，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
“就是野菜和野味，做一点家常菜罢了。”
半大的男孩子，这般规规矩矩地回话。
看上去倒是有趣。
张娘子不禁笑了，“真是个会说话的孩子。”
“若论年岁，你应该叫我一声婶婶呢。”
舒子睿自有一番道理，“我大姐姐就叫您姐姐。”
“我年纪虽然小点，还是要随大姐姐称呼的。”
张娘子点头赞许，“不错，说的有道理。”
“被你们这么小的娃娃叫姐姐。”
“我还能觉得自己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呢！”
她伸手从袋子里抓了两把，分别塞给两个孩子。
“这是姐姐刚摘的野樱桃。”
“只给你们俩吃，可别告诉别人啊。”
两小只手里的樱桃太多捧不住，只能揽在臂弯上。
舒子睿有些不解地问，“为什么不能让人知道？”
“这些不都是野地里长的吗？”
张娘子笑容高深莫测。
她弯下腰，悄声说，“你看看这营地里面。”
“还有多少人在家里睡大觉呢？”
“告诉你大姐姐，让她也把你们自家的吃食看好了。”
“免得啊，被别人不劳而获！”
张娘子说完这话就扭身走了。
吃饭时，舒子睿向舒然说了张娘子的那些话。
舒然思忖道，“好像真是这样。”
“方才回来时，我看到很多家门窗紧闭，也没生火。”
凤凌向来最看不起这些得过且过的人。
他眼神淡漠，毫不意外地说，“他们不过是觉得如今舒服了。”
“没人叫起床，也不会有谁催着他们干活赶路。”
“饿了就随便出去找些吃的。”
“怎么过都比之前好。”
舒然拧眉道，“眼下是有吃有喝有睡了。”
“难道他们就不想以后吗？”
其他人都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唯有凤凌瞟了舒然一眼，眼神似暗含深意。
饭后，舒然借口送客，跟着凤凌出了门。
“我感觉你在饭桌上那一眼，是在嘲笑我！”
凤凌淡淡道，“我只是想告诉你。”
“你打算让所有人都跟你一起开荒种地。”
“这个计划恐怕没那么容易实现。”
舒然知道他说的是事实。
她烦躁地来回踱了几步，说，“你以为我想管吗？”
“都说饥荒年，人相食。”
“若是照这样下去，真到了没食物的地步。”
“那些人一个个饿疯了，什么事儿做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