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心底一惊,谢圩看了眼守在寒息房间里的下人,眼皮跳了跳,开口:“这里没你们的事情了,下去吧。”
下人们退下之后,房间里只剩下了谢圩、白允和寒息、二斤等人。
白允也没跟寒息兜圈子,问他:“你有主意了?”
寒息勾了勾唇角,道:“左相既然想借本王中毒一事做文章,那便由他去做。”
不过,离京之前他还需得做些安排才是。
不然等解完毒回京,只怕这大千的江山就真的易主了。
白允皱了下眉,从寒息的话来看,他应该是有数的。
只是不知能有几成把握了。
白允抿唇,不过就这样跟左相一直耗着也不是个办法,如果能趁此机会除掉左相,自然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所以,倒不如相信寒息,赌上一把。
大不了她再以清君侧的名义重新起兵,御驾亲征罢了。
白允目光逐渐坚定,随后看向谢圩,问道:“小舅舅,此行我们得花多长时间啊?”
谢圩粗略算了一下,道:“少则二十天便能回,多则一个半月。”
毕竟他们前往大梁还需要一些时间。
白允眸子深了几分,“还得找去大梁的借口。”
寒息却是摇了头,他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嘴角却是勾着一抹冰冷而又嗜血的弧度的。
“不必,瞒着左相,让盛京假扮你的身份处理奏折。”
这样的话,就是要给左相设置障眼法了。
左相不会察觉不出不对劲的,毕竟是他谋划的这一切。
但盛京假扮她处理朝政能给他们拖延些时间。
左相匆匆登基没几天的话,根基还不稳固,要比登基了一个月要好得多。
白允了然,随后见寒息脸色过于苍白,忙开口:“你快别说了,你身子虚弱着,先养好精神。这两天朕先带盛京熟悉政务。”
寒息点了点头,微微合上眼皮,没跟白允作对。
等谢圩等人都退出去之后,寒息才又睁开眼睛,他打了个手势,地字队的首领地赤现了身。
“王爷。”
……
摄政王府忙碌了前半夜,一直到后半夜才歇下。
因为怕回宫耽误时间,白允索性直接在摄政王府歇下,给安公公留了消息,明日来接她去上朝。
而翌日一早上朝的时候,左相还算沉得住气,什么也没表现出来。
他既然不表现出来,白允也不会傻得去揭露寒息受伤的事情去让局面对自己更不利。
面无表情地跟左相斗了一早上,下朝的时候白允眼下的青黑都快要遮掩不住了。
她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到御书房,椅子还没坐热,小冯子就快步走了进来。
“陛下,京兆尹求见。”
白允皱了下眉,她近期好像没给京兆尹留什么案子查。
而京兆尹是负责京城的安危的,他主动求见,难不成是近些日子京城不太平?
压下心底的疑惑,白允召见了京兆尹。
京兆尹身上还穿着官服,脸上满是惊慌和局促,行了一礼之后开口:“陛下,京兆府今日一早接到报案,说一家酒楼死了几名风尘女子,这事本不该来惊动陛下的,只是这……害死人的,乃是左相家的公子,如今大西的驸马,臣实在不敢擅自抓人审问,特来请示陛下。”
钱文旭犯事了?
这是白允的第一个想法。
分明这一世已经成全了钱文旭和林漪,可钱文旭还是选择了去青楼,看来前世他与林漪的感情也没那么坚不可摧嘛!
白允来了几分精神,饶有兴致道:“死了人不该是京兆尹去带人捉拿凶手归案审办么?来问朕做什么?莫说他左相之子了,就是天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这点道理,还要朕来教你不成?”
话虽怎么说,但天底下谁不知道这话也就是糊弄那些书生和老百姓的。
真正到了皇权至上的地方,谁敢去问罪皇帝?
京兆尹不敢过多腹诽,忙应了句“微臣知晓了”,随后就准备退下去抓人了。
不过白允却是想到了什么,顿了顿扬声:“慢着,朕倒不是信不过京兆尹,只不过担心有些人仗着自己的身份就枉顾人命,平白让死去的人冤死,这样吧,安公公替朕走一趟,盯着这件案子。稍后向朕禀报案情。”
这便是陛下要插手这件案子了。
年关刚过,京兆尹就接到了这么一桩大案,他心底满是开心,觉得这是京兆府得了陛下的重视,硬板儿都挺直了。
“微臣遵旨!”
“奴才遵旨!”
两道声音之后,安公公跟京兆尹一起退了出去。
白允勾了勾唇,觉得今天早上跟左相置的气一下子就消散了不少。
迎花楼。
因为出了人命,京兆尹接到报案的时候就让人把这里围起来了,里面的人都被困在里面,没有一个放出去的。
老鸨和姑娘们还有客人都被看守在了一楼。
京兆尹跟安公公进来的时候,安公公不适地拿帕子捂住了鼻子。
这里面的脂粉味实在是有些重了。
他漫不经心地看了眼京兆尹,却发现这人似乎就跟习惯了一样,并不觉得难受。
安公公眼底深了几分,看来这老匹夫平日里也没少往这种地方跑。
看到官兵都对两人行礼,老鸨知道这才是最大的官爷,忙哭喊着跪了过来:“还请两位官老爷给草民做主哇!这左相府的公子仗着身份,玩死了我楼里三位姑娘竟然还不赔偿,草民实在是没办法了,这才报官求个公允啊!”
说起来,这迎花楼老鸨也真是胆子大,明知钱文旭是左相府的公子,竟然还敢报官告他,也不怕反倒让钱文旭倒打一耙,将罪名全部安到迎花楼身上。
安公公摇了摇头,尖着声音看了眼跪了一地的人,“这都是些什么人呐?”
老鸨不认识这人,但听他的声音像是位公公,顿时敬意更重了。
“回公公的话,这些都是草民楼里的姑娘和昨夜歇在楼里的客人。”
安公公点了点头,用手帕掩上鼻子,道:“死者呢?”
老鸨硬着头皮,“死的三位姑娘都还在楼上,因为死状太过凄惨,草民不敢擅自挪动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