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六点二十，废柴就到了尤其办公室楼下，正好遇到大丫。
“哦呦，李警官竟然这么早来了，派出所每天八点上班，你可都三天卡点，两天迟到啊。”
废柴如同被大丫看穿了，没好气地白了大丫一眼。
不过她自己也奇怪，怎么来这里，就变了。
化用一句广告语：
“自从来这里上班后，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起床也不费劲了。”
是因为尤其这个帅哥。
还是因为深藏在心中的情怀。
她也说不清楚。
二人上楼，尤其正在检查头天的一个报告，他一身亚麻西服，里面是白t恤，一双深棕色休闲皮鞋，除了那深度近视镜，其他的，都俨然一个偶像明星。
废柴不禁嘴角上扬，可是一眼瞥见大丫奚落的眼神，又赶紧强作镇定。
“来了，你们先坐。”尤其头也没抬。
二人走进去，假装四处看看，以掩饰对环境不熟悉的尴尬。
“李非，门后面的包里，有个保温盒，你拿出来。”尤其说。
废柴走出过，从包里拿出保温盒，刚要递给尤其，就听见尤其说，“里面的早饭，给你的。”
废柴马上和大丫对视一眼，四目相对，都是惊讶，不过紧接着，废柴惊讶的眼神，就变成了洋洋得意。
她有些谄媚地笑着，故作娇媚地惊喜地“啊”了一声，这一声，听得自己都要吐了。
保温盒里面，整齐地躺着一个煎饼果子，饼皮的四角都修饰过了，整整齐齐，双份的肉，双份的葱。
“尤老师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煎饼果子？”
尤其忙好了手上的活儿，走过来，“上次你们来，你一直盯着我吃的煎饼果子看啊。正常人来我这里，第一眼看的都是操作台，只有你，第一眼看的是煎饼果子，还一直看。”
“啊……”废柴的心里，犹如奔腾过无数个泥马，感觉自己的形象，瞬间都跌落谷底。
“我也喜欢吃煎饼果子，方便，早上我做的时候，顺便给你做了一个。”
没等废柴再说什么，尤其就在他们面前坐下来，“昨天怎么样？”
“市中心的四家咖啡店，我联系上了当时的店长，情况和之前询问笔录里的差不多，那四家店我也去看了，没有什么疑点，而且，这个女人也很少去那四家店。”大丫说完，看了看里面，他们都知道，那个女人，正躺在某一个抽屉里。
“你呢？”尤其转向废柴。
“我这里走访到一个新的情况，店长小凡不久前遇到了一个老员工，叫方清远，这个方清远在咖啡店里工作了七八年，后来自己去开了一家烘焙店，烘焙店的名字，叫南山烘焙店。”
“就这些？”尤其皱眉。
“当然不是。”废柴有些小得意，她从包里掏出个本子，打开，里面密密麻麻地写了十来页。
其中最后两页，是她的总结。
为了给尤其留下好印象，她头天晚上，连剧都没顾上刷，一直熬到下半夜。
她把头天的询问笔录说了一遍，然后说，“虽然，方清远的话，都没什么问题，但是我注意到四个细节。”
她如同个小学生一样，正襟危坐，开始读自己头天晚上的总结：
“一、方清远离职后，再也没有和以前的老板联系过，也没有和其他员工联系过，这有点奇怪，他看上去不像是一个孤僻的人，挺有亲和力的。”
“二、他对于这个女人的意外死亡，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好奇，我觉得如果一个人听说自己以前的老板意外死亡，一定会多问一点，可是他没有问很多。不过，也许是他已经听小凡说过了。”
“三、他记得这个女人爱喝的咖啡，阿拉比卡的。”
“四、……这个不知道是不是该说，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
“你说吧。”尤其说。
“我注意到，他的蛋糕店几乎没有装饰什么，特别简洁，但是咖啡机旁边却放了一个小镜框，里面有个电影海报，几年前很火的那个《后会无期》。”
“这说明什么？”尤其问。
“他店里什么画，什么装饰也没有，这个镜框看上去也很旧，说明这个图片对他很重要，这是他的店唯一的装饰，如果算得上的话。”
说完，她大松一口气，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
尤其看着废柴拍回来的街景照片，“这种房子，楼上都是住的地方吧。”
“是的，方清远就住楼上。”
“既然你觉得这个海报对他很重要，为什么不放在楼上，重要的东西，不是应该放在私人空间里吗？”尤其眼睛盯着废柴。
废柴语塞，她求助地看着大丫。
大丫面无表情，但是，废柴似乎听见了他发自心底地嘲笑。
按照平时的套路，她一定祭出“齐敏”这张永不倒的大旗，来怼大丫。
“齐敏”二字从她心里跳出来时，她那些每日一发的朋友圈也随之而来，朋友圈，是发给别人看的。
难道……
“难道是想让什么人看见？”废柴觉得豁然开朗。
“想象力挺丰富，也可能是，也可能不是。”尤其放下一直看的街景照。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废柴跟上说了一句。
尤其不置可否，“那就去看看，他们的眼睛里，都曾经看到过什么？”
“他们？”
“方清远、小凡，最重要的，是她。”尤其指着里面的一排冰抽屉，“死人不会说话，但是我们要让他们说话，唯一的办法，就是去了解他们，成为他们。”
“cosplay啊！”没有挨尤其批评，废柴有点飘飘然。
尤其没说话，但是废柴感到，他厚厚镜片后面的眼神扫了她一眼，像飞刀般的，很凌厉，她一下子闭了嘴，心中突突乱跳。
“既然说这个女人的车总停在远一点的停车场，你俩就开车去那里看看。”尤其声音冷淡，和刚才似乎有些不同。
废柴不敢多说，跟着大丫下楼，到了市局的停车场。
大丫的破车停在最边上，废柴一眼就看出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派出所时，她特别嫌弃大丫，可是此刻二人都同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看见这辆破车，她倒是感觉踏实了一些。
二人上车，大丫的车开出市局的大门，过了一会，他对废柴说，“你有没有觉得，尤其对你有点……？”
“有点什么？”
“我说不清。上次撞车，他帮着把你送到医院，然后给你妈打电话，我感觉他好像挺了解你。”
“他知道我妈的电话？”废柴一惊。
“那倒不是，你妈妈的电话，是我妈给的，但是我听他的口气，好像对你家情况很了解，他竟然没说要你爸的电话，好像知道你爸从来不着家一样，这事儿，好像只有我妈和我知道。”
太阳有点烈，大丫放下遮光板，接着说，“还有，咱俩在医院，齐敏来了，我听着像是打探你和尤其的关系，齐敏那个人你知道，不见兔子不撒鹰，不可能是来看你的。而且，以咱俩的资质，为什么尤其点名借调我们，你不觉得奇怪吗？你确定之前不认识他？”
“啊……”一席话说得废柴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你这么一说，我突然发现，他还给我做的煎饼果子里有芝麻，我是顶爱吃芝麻的……”
“你别想多了，人家可是多金又有事业的成功男人，身边不知道多少美女呢，霸道总裁爱上你，那是骗人的。”这句话，大丫倒没有酸溜溜，而是实话实说。
真要按实力的话，尤其是世界杯，废柴最多是个儿童杯。
废柴讪讪的，不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