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侍妾抬手欣赏着鲜红的指甲,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秋葵是吧,本侍妾现在命你去隔壁院子看看刘侧妃去,你可懂意思?”
“懂,”秋葵连连点头。
“奴婢这就去打探情况,晚些回来再向主子禀报。”
说着,她拔腿就朝刘汀溪的院子跑去,一路上欢喜的摸着刚得的赏赐。
这胡侍妾果然得宠,随便赏赐点东西都价值不菲!
以后吃香喝辣不愁了,跟着她,定不会有错的!
秋葵喜滋滋的,直到刘汀溪的院子门口才止住脚步,她把朱钗小心翼翼的别在发间。
然后东张西望的看了看周围,又探头进门内四处观察了一番。
这刘侧妃的院子好生安静啊!院子里空荡荡的,都没人把守,真实天助她也!
见没人,她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闪身到刘汀溪的寝房外面的门边蹲了下来。
却不想,她的身影早已经落入水苏的眼底。
水苏不动声色的冲着沈若萧眨了眨眼。
“小姐,墙角有只耗子!”
这一声惊呼,倒把刘汀溪吓得花容失色,她跳起来不停的甩着脚,眼睛仓皇的四处扫视着。
“耗子?耗子在哪?妾身最怕耗子,快赶走它!”
沈若萧忙把刘汀溪按住,冲她挤眉弄眼的指了指门口。
“莫怕,莫怕,我这就替你赶走!”
她勾起嘴角,眼睛瞥向门口,故意大声问道:“耗子呀!哪呢?”
说完,她余光瞥见水苏胸口露出的信封一角,面色微微紧张。
“水苏,刚从你面前跑过去了。”
水苏顺着沈若萧手指的方向,看到怀中信件露出一角,她连忙塞了进去。
“就在墙角,好大一只呢!小姐你快来看。”
沈若萧挑眉,故作惊慌的朝着门口挪着步,随后大手猛得把门拉开。
“哎哟!”秋葵一个没有留神,重心不稳,瞬间跌进了屋。
她抬头看到是沈若萧,连忙从地上爬起来,站起来时还故作虚弱,脚步轻晃两下。
“王妃,奴婢不小心冲撞了您,还望恕罪!”
说着,她故意抬手在额间轻轻的拍打着。
沈若萧冷嗤一声,抱臂靠在门板边,嘴角勾起。
“姐姐,你这里添了新侍女吗?我怎么没见过啊?”
还未等刘汀溪前来辨认,秋葵就盈盈福身,鼻息故意喘粗气。
“王妃误会了,奴婢是胡侍妾院里新来的婢女。”
“胡侍妾?”沈若萧挑眉,嘴角勾起的幅度越发大了。
看来这厮又不安分了!
她冷冷的看向秋葵,眼神中透着凌厉,“你既是胡侍妾院里的丫鬟,怎么跑到刘侧妃院里来了呢?”
秋葵眼珠子滴溜一转,立刻跪到地上,一副虚弱不堪的偏头倚在门边。
“王妃恕罪,秋葵刚来,还不熟悉王府各院的路线,今日身子偶感不适,这才走错了院子。”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秋葵眉头微微蹙起,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
此时,刘汀溪走上前来,有些于心不忍的把秋葵搀扶起来。
“快起来吧,地上凉,你这又生了病,再着了凉就更难受了。”
秋葵一愣,随后满脸感激的盈盈一拜,才起了身。
“谢谢刘侧妃关心,奴婢没事。”
刘汀溪搀着秋葵,把她扶进了屋,还热切的帮她倒了一杯热茶。
“喝点热茶吧,你刚刚来,王府又这么大,以后要多多留意,切莫再走错了。”
刘汀溪一脸关切,转头又朝着沈若萧颔首,“王妃,这丫头都病成这样了,妾身恳请王妃饶了她的冲撞之罪吧!”
沈若萧心中冷笑,眸底依旧警惕的盯着秋葵,她抬脚走到秋葵面前。
“你说你走错了,那你在门口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沈若萧眸光如炬,盯着秋葵一眨不眨,看得秋葵浑身不自在。
她别过眼睛,眼神四下闪躲。
“回王妃的话,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是怕胡侍妾责骂。”
“?”
沈若萧有些懵,她眼角微微上扬,“这和你躲在门口有什么关系吗?”
沈若萧气势咄咄逼人,一掌拍在秋葵身侧的桌面上。
秋葵立刻吓了一跳,刹那间她眼眶里面闪烁着泪光,还故意埋头,肩膀轻颤。
“王妃有所不知,奴婢刚来当差,便惹了胡侍妾不开心,她便对奴婢又打又骂,刚刚奴婢以为这是胡侍妾的院子,便想着先看看胡侍妾今日心情如何,以免自己愚笨又惹怒了她。”
秋葵潸然泪下,边说身子边轻轻颤抖,双手也不由自主的摩擦着双臂,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刘汀溪连忙帮她擦着泪水,眼角也跟着忧伤起来。
“可怜啊!胡侍妾确实跋扈了些,以后你跟前伺候要当心些。”
沈若萧却不以为然,她仔细打量这眼前这个稚嫩的小丫鬟,心中冷哼一声。
还跟她装呢,看她还能装到什么时候!
沈若萧脸色突然一变,换上一脸和煦,轻轻拍着秋葵的肩头。
“真是委屈你了,要去伺候胡侍妾这种人!”
闻言,秋葵心中一喜,她抬眸看向沈若萧,连连摇头。
“谢王妃关心,奴婢不委屈。”
沈若萧撇过眼去,一脸忧伤的,她摸了摸秋葵的头发,盯着她头上的珠钗看了半响。
“以后你要是再受了什么委屈,可以来找本王妃给你做主。”
“多谢王妃!”
秋葵一脸感动,忙起身福身一拜,发间的珠钗跟着摇晃不停。
沈若萧冷笑,手指还故意在她的珠钗上轻轻掠过。
“无妨,你先回去吧,若是再晚了,怕胡侍妾又会刁难与你了。”
“那秋葵就先回去了,谢谢王妃宽恕!”
秋葵眉开眼笑的点点头,弯腰欠身后转背快步的离开了。
直到秋葵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沈若萧才眯起来眸子,眼神中满是不屑。
“雕虫小技,拙劣不堪!”
轻声呢喃飘进刘汀溪的耳朵里,她迎上沈若萧的眸子,不解的蹙眉。
“王妃,此话何意?”
沈若萧嘴角噙着冷笑,回过神来,她把刘汀溪按在凳子上,眸光矍铄的盯着她。
“姐姐,你要把眼睛擦亮,这些个妖魔鬼怪才无所遁形。”
越说越糊涂,刘汀溪摇了摇头,一双迷蒙的眼睛里写满了不解。
“王妃,您在说什么呀?汀溪怎么完全听不明白啊!”
沈若萧浅笑,缓缓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氤氲的水汽中她瞳孔微微收缩。
“姐姐难道没发现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不对啊!”刘汀溪摇了摇头,眼神略显无辜。
“一个新来的丫鬟走错路是没什么问题,问题就在她说她生病了。”
“有何不妥?”
话说到一半,沈若萧意味深长的看向刘汀溪,然后摸了摸她的脸颊。
“姐姐,你见过一个生病的人脸颊这么红润吗?”
刘汀溪心下有些疑惑,但很快她浅笑着摇摇头,“王妃,您过于敏感了,人若是发热,脸颊自然是会红红的呀!”
沈若萧冷笑,一挑眉,看向门外秋葵消失的地方。
“就算这么解释得通,那还有一个疑点不能解释。”
“什么疑点?”
沈若萧兀自走到刘汀溪的梳妆台前,伸手在妆奁里取了一只翡翠朱钗,在手心把玩着。
“问题就出在她发间的朱钗上!”
“珠钗?”
沈若萧把朱钗递到刘汀溪手里,眼里满是不屑。
“姐姐只要仔细想想就知道了,那朱钗是胡侍妾比较钟爱的,每每看到她佩戴在发间,如今一个新来的丫鬟竟然把它别与发间,这能说明什么?”
刘汀溪盯着朱钗,手指不停的抚摸这珠花。
“是不是秋葵偷了胡侍妾的珠钗,所以惹来胡侍妾的打骂?”
还在为秋葵辩解着,刘汀溪还是太天真善良了!
沈若萧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反问道:“如果是偷的,她如何敢这般明目张胆的佩戴?”
“这……”刘汀溪有些哑口无言。
沈若萧取过她手里的珠钗,目光深远且犀利.
"真相就是,她不仅没有受胡侍妾欺负,反而还很得宠,她今天过来听墙角,八成就是胡侍妾指使的。”
闻言,刘汀溪惊恐的瞪着眸子,双手不自觉的捂在嘴上。
这怎么可能?她平素里不争不抢的,胡侍妾怎么会盯上她呢!
刘汀溪不可置信的瑶瑶头,“不应该吧,妾身与那胡侍妾并无冲突啊!”
沈若萧却不以为意,她定定的看向刘汀溪,嘴角邪魅勾起。
“你的存在就已经是个最大的冲突了!”
“此话怎讲?”刘汀溪不明所以。
“试问一个有野心的人,怎么会甘愿只做一个籍籍无名的侍妾?”
沈若萧一句话把刘汀溪当场问住,她眼神呆滞的放空,脑子里混乱一片。
“难道,胡侍妾想当侧妃?”转而她无奈的笑着,笑出了一抹清泪。
“这侧妃之位并非我所愿,谁要谁拿去好了。”
沈若萧脸色十分严肃,抬手按住刘汀溪的双肩。
“如今不是你想不做侧妃就不做的,往后你得多留个心眼,警惕有人害你。”
“好,多谢王妃提醒。”刘汀溪却只是木讷的点点头,眼神黯淡无光。
沈若萧见状,心中担忧不已,她皱起眉头指着水苏怀中的信件。
“姐姐,你听我说,你只有保护好自己,才有可能与周蓝玉双宿双飞,所以一定要警惕周围的人。”
闻言,刘汀溪眼神微微有些波动,隐隐透着亮光,她回过神来,眸光坚定的点点头。
“好,汀溪一定留心,请王妃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