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十四王爷忽然冷笑了一声,“世人皆以为他昏庸荒唐,不学无术,可谁又能知道他其实心思最过缜密,手段异常毒辣,不然在这个帝王之家,他又是凭什么才能稳稳坐牢那把椅子的呢,他登基以后的几年时间里,我那其他几个兄弟前后因为各种原因接连身陨,只剩下我一人独自在偏远荒凉的婺城苟延残喘,他那时大概觉得我只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蚂蚁,不屑于将我斩杀,可是这几年就不一样了,婺城一带发展的极快,他杀了你父亲,你又与陈老交好,那在他的眼里就相当于我有了可以推翻他的资本,安广清这个人,是绝对不会容忍我继续壮大下去的。”
简兮突然开口道:“所以,皇帝对你出手了。”
十四王爷沉默的点了点头,而后继续说道:“那日,我像平常一样准备外出吃饭,结果马车行驶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停住了,春君察觉情况不对,急忙撩开门帘,却只看见那车夫已经被利箭刺穿了喉咙,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于是我二人下了马车上去查看车夫的伤势,正在这时,又一枚箭羽破空而来,直冲我的面门,多亏春君她一剑击飞了那支箭,我才不致于命丧当场。”
程辛髯低头和简兮窃窃私语道:“他没撒谎,刚才那个侍女确实有这个实力。”
“那袭击的人见一击不成,就立马逃走了,我二人势单力薄,怕对方有埋伏,也不敢贸然追上去,于是只能急忙赶到将军府,同陈老说了这件事,他老人家知道此事后,连忙通知守卫下去紧急封闭全城,转头又告诉我赶紧收拾行囊,今夜之前务必离开婺城,我不敢多做耽搁,连夜撤离了婺城,只是没想到,半路的埋伏也不少,我们虽已一再小心,但寡不敌众,伤亡惨重,经过甘越关马上就要到达王都的时候,一伙黑衣人突然冲了出来,他们训练有素,目的明确,我一时不敌腹中被刺,还好春君她们拼死护我,在下今日才得以与二位在此相见。”
简兮听后眉头紧锁,“您是说,昨天您在王都附近遇刺了,而今儿早上那封信就送到了我手中,送信的那名士兵还是从西城门一路畅通无阻到我府上的,这一切会不会来的太过巧合。”
十四王爷连忙开口说道:“送信的士兵?我是得知陈老将军有想传信与你的想法,可我们婺城到王都送信一直都有专用的信鸽,哪里用得上士兵,况且一匹马根本就骑不到王都,加上这其中吃饭、休息、另购马匹的时间,他根本不可能与我前后脚进入王都,而且,我们赶路时身后来的这一路上可从未见过什么信使。”
简兮闻言慢慢睁大了眼睛,脸上变了颜色,“坏了,我们中计了,那信使是皇帝的人,定是他们拦截了信鸽,却发现看不懂那封信,于是瞅准时机,掐着王爷您进入王都的时候,派人假装士兵给我送了过来。”
十四王爷也大惊失色道:“那现在如何是好?”
简兮遏制住心里头的各种恐怖猜想,尽量沉稳地说道:“办法以后再想,但此地已经不宜久留,务必马上撤离。”
就在此时,刚刚那个名叫春君的侍女慌忙推开房门,“王爷,不好了,前方有一批至少一千人的军队正在往我们这边赶来。”
屋内三人的心此刻就像拉满的弓弦,谁也不敢大口吐气,生怕一张嘴,已经提到嗓子眼的心就会掉出来。
简兮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转头对着程辛髯说道:“呈风酒楼,我的房间内,书柜后面有一条密道通往城郊的山头,但我们这一大群人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全部突围出去的,为今之计,只有我留下同王爷的侍女们一起与敌军周旋争取时间,程辛髯,你想办法带着王爷趁乱逃到酒楼,从密道内去附近的梁洲城,我已经提前吩咐凌陆他们等候在那里了,城中粮草也早已准备充足,你们到那里之后,一切在从长计议。”
程辛髯立马嗔目切齿的反驳道:“我不,我要留下来和你一起,让他侍女带他逃出去。”
简兮小声怒喊着:“不要再任性了,在场的人只有你和那名叫春君的侍女有这个实力,可以带着受伤的王爷突围出去,而那名侍女根本就不知道呈风酒楼在哪里,也更不可能知道我的房间在哪里,又谈何找到密道呢?”
程辛髯不甘心的握紧拳头继续说道:“那你和我一起走,我一个人可以保护你们两个。”
简兮眼含泪意的踮起脚尖,摸了摸程辛髯的头,“好弟弟,如若外面是两百人,三百人,那我会毫不犹豫地和你走,可是辛髯,外面足足有一千人,我们只有十几个人,我不能去拖累你们,记住,王爷在,我们推倒皇帝就有可能,若是王爷不在了,那这世间姓安的可就只有那一个人了,我们的杀父之仇,又如何得报。”
程辛髯见此不再说话,可握紧的手却已经在微微颤抖,“那你答应我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很快就带神机营回来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