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颂知:“?”
乔宛歌见他面色隐隐有一点不爽,连忙说:“我可不吃白食,总是花你们的钱,我心里不舒服。”
“你那个叔叔送你来的时候,不是给了我妈一张卡么?”
江颂知说话的语气有点尴尬,乔宛歌听着也有点尴尬,总感觉张叔给钱是让张翠凤当保姆。
“那是我爸给你妈的,当时是寄住的费用,我每天估计花钱也不少,以后这些吃的之类的,还是把钱给你比较好。”
江颂知明白了她的意思,说:“你是觉得我挺穷的,对吧?”
乔宛歌默默喝一口粥,认真看着他,“难道不是吗?”
她这句话绝对不是侮辱,她是真的为他考虑。
江颂知也并未生气,还笑了下,“那要看跟谁比,跟你比当然穷。”
不用跟她比了,跟他那几个兄弟比,他也是最穷的吧?
江颂知见她一直搅着粥,也没再吃一口,碗里的粥已经被她吃了大半了,问她:“吃好了?”
“嗯。”她应一声,干脆放下勺子。
两个人吃完早餐往学校方向走。
江颂知的书包被他从柜子里面找出来,垫在车后座给乔宛歌当坐垫。
乔宛歌坐在车后座,背着书包,看着他的后背,刚才的话题还没有结束呢。
“江颂知。”
江颂知没有理她。
乔宛歌看不到他的表情,以为他没有听到,伸出手指,戳戳江颂知的腰,喊:“江颂知?”
江颂知还是没有理她。
她确定江颂知听到了,因为刚才旁边的一位同学在她喊江颂知的时候,还特意回头看了她一眼。
“江同学?”
江颂知眼睛一直盯着前面,乔宛歌压抑住心里冒出来的火,他什么意思?不就是很认真的说了一句他穷吗?至于这么小气不理她了?
她抿了抿嘴,脑子灵光一闪,很温柔的喊:“哥哥?”
自行车忽然歪了一下,乔宛歌连忙抓住江颂知的腰身。
小伙子这定力不行啊,一句哥哥就让他这样了?
江颂知单脚撑地,回头看她一眼,磨了磨牙,“能正常点吗?你有话能不能直接说?”
乔宛歌故意说:“哦,我还以为你聋了呢。”
江颂知:“……”
江颂知等了一会儿,见乔宛歌喊他又没有说话,不耐的开口,“有话就说。”
乔宛歌看着路边过早的同学,换了个话题,“你真不打算读大学?”
“嗯。”
乔宛歌叹口气。
她从书包里掏出手机,给他发了个红包,跟他说:“那个早餐钱,我转你了啊,你记得收,别又等到过期了。”
江颂知开口,“你知道老虎机吗?”
老虎机是干嘛的?
她明明在跟他说早餐aa的事情。
乔宛歌把手机重新放进书包的隔层,拉上拉链,回他的话,“不知道,干什么的?”
江颂知说:“简单来说,就是一种赌博的工具。”
乔宛歌不明白江颂知怎么又说到赌博了。
只听江颂知继续说:“我初中的时候,和同学合伙买了两台老虎机,他家是开网吧的,那两台老虎机就放在网吧门口,操作方便,容易上手,也没有什么复杂的规则,所以很受欢迎。很多人都有暴富心理,想以小博大,当年我们靠着那两台老虎机赚了不少钱。”
乔宛歌轻轻‘啊’一声,似乎不太理解他的行为。
江颂知声音淡淡从前面传来,莫名带着一丝嘲讽,问她:“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我如此痛恨他赌博,自己却沾上赌博?”
乔宛歌看着他紧绷的下颌,说:“是啊,我刚想问这个问题。”
江颂知对赌博深恶痛绝,按道理,他是怎么都不会和赌字沾上边的。
江颂知叹口气,“我妈不停替他还债,我要是不想办法挣点钱怎么办?我跟她的生活怎么办?我上学怎么办?我当时差点交不起学费了,总不能真让日子过得捉襟见肘吧?就好像有人问你,生活重要还是理想重要,你会选择什么?我会选择生活,有钱了才有资格谈理想,起码不能先把自己饿死。”
乔宛歌沉默了两秒,觉得他说得也对,他们那个时候的日子肯定不好过,搏一搏或许还有路走,当时的江颂知内心估计也很纠结吧,一边痛恨赌博,一边又得靠那个东西赚钱,不得不向生活妥协。
她开口问,“挣了多少?”
“一年下来,挣了两万多。”
乔宛歌有些惊讶,心里升起一股佩服,她没想到他还挺有头脑的,初中一年就能挣两万多,很可以啊,而且还是在落日镇这个小地方。
乔宛歌高兴地帮他算这笔钱,“一年两万多,那五年不就十万多了?那你现在岂不是很富有?”
江颂知笑笑,说:“做了两年就没做了。”
“为什么?”
这可是一笔不错的生意啊,利润多大啊!
“我怕我到时候变得跟他一样赌红了眼。”
乔宛歌明白了,虽然他没有上手赌,但接触的也是赌博,他不贪心,挣到钱了选择及时抽身,对于忽然暴富,他心态没有一点变化,他心里好清醒。
这要是她,说不定她就经受不住诱惑呢,毕竟作为学生,一年挣两万真的不错了。
她问:“姨妈知道吗?”
“我没和她说,她要是知道了估计得打死我。”
江颂知是张翠凤心里唯一的支撑,她也痛恨赌博的人,如果知道江颂知偷偷玩赌博,必定觉得赌博是遗传的,有其父必有其子,大概会气疯吧。
江颂知问她:“所以,我说了这么多,你明白了?”
乔宛歌眨眨眼,不明所以,“什么?”
江颂知觉得她有时候挺聪明的,一点就通,怎么有时候又那么笨?
江颂知叹口气,无奈的说:“所以,我没有你想的那么穷。我不是我妈,我不会心软,也不会把我挣的钱拿出来填那人的无底洞,我只会把钱用来过我们的生活。”
“哦。”乔宛歌点点头,这样一说的话,他确实比蔡小司他们几个有钱吧?
难怪他每次给她买那么贵的水果也不心疼钱,反而张翠凤就总是责怪他乱花钱。
还好江颂知没有把他赚的钱给她妈,不然的话,依照张翠凤的性格,那些钱绝对会拿去还债。
“对了,这事我从来没和其他人讲过。”
乔宛歌背往后仰,手肘搁在他的大腿上,看着他的侧脸,凑近他说:“所以,只有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