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宛歌微微张大嘴，想说他真是太傻了。
可设身处地想一下也能理解了，如果是她的父母被人那样对待，她同样也会拿起刀跟对方拼命，哪还能那么冷静的权衡利弊？
那些人不厌其烦的上门要债，张翠凤和江颂知不堪其扰，他们母子俩被迫承受着不属于他们的债务以及骚扰，估计江颂知心里早已没有父亲这个角色了。
她想起上次问张翠凤江颂知爸爸去哪了，张翠凤轻描淡写的说死了，他们每一次的争吵都是因为江颂知爸爸，大概在他们两个人的心里，他爸确实跟死了没两样。
不对，也还是有区别的。
死人是会挂在墙上的，而没有死的，是会不停让家人掏钱的。
她十三岁的时候，可以毫无顾忌的让爸爸买十几万的钢琴，可以寒暑假跟朋友和家人出国玩，从来没有想过，另一个地方的江颂知每天都在过着这种日子，恐怕他的天空都是一片黑暗吧。
她有些心疼的问：“后来呢？”
“那群人看真的闹出人命了，可能也看出我真的是不要命了，估计是吓到了，就那样带着人走了。那次来要债的人，后来也没有来过我家，而是找了别的人来我家继续要债，但也不会把我们往死路上逼。”
“再后来呢，我的名字就在落日镇上传开了，反正越传越离谱，传到后来，他们都说我杀了人，是个杀人犯，千万不要惹我，如果我一个不爽，可能会一刀捅死他们。”
难怪在学校里那么多人都不敢惹他，都默默给他冠上校霸的名号。
乔宛歌的心里忽然有点堵得慌。
她忍不住辩解，“你才不是什么杀人犯，他们这样造谣毁你名誉，他们才是杀人犯。”
江颂知散漫一笑，毫不在意，似乎习惯了，“有利有弊吧，记得上次找家里来的那个朱翔吗？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名字叫江颂知，他们不会那么轻易就走的。在这个地方，讲道理是没有什么用的，没人会听，但是有一个共通点就是，大家都怕死。”
乔宛歌问：“如果你爸提离婚，是不是这个婚就可以离了？”
江颂知嗤笑一声，似乎在嘲笑她的天真，“换做是你，你会放弃一颗摇钱树吗？”
乔宛歌：“……”
也对，不能。
她说：“不过，如果是我的话，我不会给钱对方，任由他自生自灭。有时候心狠一点，对双方都好。”
“我妈要是能跟你那样想就好了。”
江颂知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发现时间很晚了，他把屏幕面向她，说：“很晚了，不困？”
乔宛歌微微凑近，眯眼看了看时间，居然两点多了，她好像从来都没有这么晚还没睡。
听他说了这么多，好像一点睡意都没有。
她看了看江颂知，发现他也是毫无睡意。
“为什么你看起来一点不困的样子？”
江颂知收起手机，睨她一眼，“说明我身体好。”
乔宛歌：“……”
“听说熬夜不仅掉头发，对肾啊肝啊也不太好，我觉得你作为男孩子，头发和肾还是挺重要的吧？有听过一句话吗？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都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如果你提前使用这个权利，那等你三十岁了，可能在性生活方面不太行。”
江颂知脸色有些难看，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爽，“你确定要三更半夜和我讨论我身体好不好？还是你想试试？”
试试？
乔宛歌猛然反应过来，脸腾的红了起来。
我擦啊！
小伙子，你这种思想很危险啊。
“我不想！！”
江颂知起身，收拾着桌上的碗，说：“去睡吧，我去把碗洗了。”
乔宛歌没再管他，又倒了一杯水，独自上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没有睡意，过了一会儿，她听到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江颂知回了房间，她迷迷糊糊的睡去。
睡得太晚，早上张翠凤喊她起床的时候，她觉得太阳穴一阵阵痛，眼睛困得睁不开，又在床上赖了一会儿，张翠凤以为她出什么事了，上楼敲门喊她起床。
乔宛歌无奈地揉揉太阳穴，从床上爬起来，半闭着眼双脚摸索着踩进拖鞋。
洗漱完，坐到饭桌上，她才反应过来，江颂知还没有起来？
“姨妈，不喊江颂知吃早饭吗？”
“我起床的时候，他已经骑车走了，不知道去哪里了，不管他了。”
乔宛歌内心感叹，真应了那句话，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他要是能把这股劲头用在学习上多好。
她多看了几眼张翠凤，昨晚江颂知的话，让她对张翠凤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江颂知一连两天都见不到人影，就在乔宛歌以为周一的早上她又得饿着肚子去上学的时候，江颂知回来了，并且还给她买了早餐。
乔宛歌洗漱完出来的时候，江颂知已经帮她把盖子打开了，还冒着热气。
她拍拍脸，走过去边看边问：“你买的什么啊？”
“豆浆、小笼包，还有白粥。”
乔宛歌坐下，看到旁边还有一份，估计是给张翠凤的。
咬下一口小笼包，问他：“我给你准备的资料你看了没？”
江颂知一脸懵，“什么资料？”
乔宛歌无语，“……”
“我给你发的微信你没看啊？”
江颂知掏出手机，点开和乔宛歌的聊天记录，恍然大悟，“你还不如把这些给蔡诗贝呢，她明年或许用得上。”
他又不准备上大学，看那些有什么用。
乔宛歌气极，这些都是她之前辛辛苦苦准备的，虽然之前也是为了自己，但是发给他了，好歹也看看啊。
江颂知催促她，“赶紧吃。”
乔宛歌看一眼这些早餐，前几天还说要还她的一万块，现在又专门给她买吃的，不是应该节省一点么？
她问他：“你买的这些多少钱啊？”
江颂知有些诧异她问价格，之前她都是直接吃，从来没有问过价格。
“豆浆五毛一杯，小笼包两块五，白粥免费。”
真便宜。
她跟他商量，“以后的早餐钱我们a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