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这是箬兰亲自喂的,哪怕是砒霜,纪无非也会觉得甜。
“有、有劳箬兰姑娘了……”纪无非的耳尖泛着红。
箬兰将水杯放到一旁在床边坐下对纪无非道:“纪大人无须客气,在牢中的那几年,若不是纪大人暗中照拂,箬兰怕早已成了一抔黄土。对于此事,箬兰还不曾谢过大人。”
“啊?你怎会知晓?”纪无非瞠目结舌,他耳尖的红迅速蔓延,原本没什么血色的脸忽然变得红扑扑起来。
箬兰见他这般倒觉得有趣。她还是头一次见一男子会脸红成这般。
纪无非让人暗中照拂箬兰这一事虽做得隐晦,可箬兰本人还是能察觉到的。
她不认为自己能面大到让狱卒对自己恭敬有加,也不认为自己已凶悍到在牢中无人敢欺。
所以,只能说明有人在暗中照拂自己。
她不是没考虑过会是花弄影托人照拂自己,可就算花弄影以钱开路的话,狱卒对自己的态度也不会是恭敬有加这种。
只能说明,让他们照拂自己的那个人有一定的身份。
这么一来,箬兰便猜到了纪无非身上,她和狱卒谈话时旁敲侧击了一番后得到了验证。
那个让狱卒暗中照拂自己的人就是纪无非。
在花弄影来牢中探望时,箬兰便与花弄影说起此事。
而花弄影脸上并无惊讶之色,那说明花弄影也是知晓此事的。
对于箬兰来说,纪无非如此照拂自己是受花弄影之托也好,还是因别的原因也罢,总归是承了纪无非的情,无论如何都是要好好谢谢纪无非。
纪无非见箬兰看着自己不说话,脑子一热直接问了句:“那你打算如何谢我?”随后臊得想要原地去世。
这都是问的什么话哦?
你一男子问这样的话,会被当成登徒子[注]的好吗?
箬兰见他这般,眼底的笑意深了:“那纪大人想让箬兰如何答谢?”
纪无非差点来上一句:“以身相许如何?”还好忍住了,不然的话,真的要被当成登徒子了。
箬兰见纪无非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微微一笑:“等大人伤好了再想也来得及。”
来不及——纪无非在心中嘶吼。
土坑中,花弄影侧耳倾听,少顷她问云破月:“可是有人在叫我们?”
“嗯。”云破月点头。
“出去应一声。”花弄影把火把递给云破月。
云破月没有接过,而是让花弄影把火把拿好,右手揽着花弄影的腰,在她别扭的目光中一个跃起带着她飞出了土坑。
在坑边站稳后,云破月也未收回揽着花弄影腰的右手,左手从花弄影手中拿过火把然后挥了挥。
正在寻人的赵昱眼尖的发现了那点火光,二话不说就带着人往火光的方向跑去。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云破月和花弄影的面前。
赵昱看着已经成了泥人的花弄影狠狠愣了一下,随后才问道:“二位这是遭遇了什么?”
花弄影把脸往云破月身上一埋,一副没脸见人的模样。
云破月放在她腰间的手往上挪到了她的背上轻轻拍了一下似在安抚。
“赵捕头,还劳你带人下去看看,这下面有一道石门。”云破月道。
“石门?”赵昱惊讶。
“嗯。”云破月道:“也不知那道石门后有何物,赵捕头当心些。”
“好,我这就带着人下去查看。”赵昱道。
云破月将石门的事交给赵昱后,将火把塞回花弄影手中,然后将她打横抱起。
“你把我放下,我自己能走。”花弄影没好气道。
云破月问她:“你确定自己能走?”
花弄影:“……”
行吧,并不确定。
云破月抱着花弄影回了营地,直接将花弄影抱到了自己的帐中,也不顾花弄影满身是泥就这么将她放在了床上。
“你且等等,我去寻箬兰姑娘。”云破月说完便走出了营帐。
花弄影撇了撇嘴,扯过云破月的被子将泥全部蹭上去,然后丢到一旁。
箬兰进来时看到泥人一般的花弄影也愣住了,好半天她才问:“你这是遇到了什么?”
花弄影微微一笑道:“没遇到什么,只是一脚踩空掉泥坑里去了。”
箬兰:“……”
“你不是这般不小心之人。”她无奈道。
花弄影翻了个白眼幽幽道:“天黑路滑,会掉泥坑里也正常。”
箬兰走过来,伸手在花弄影的腿上摁了摁:“云破月说你摔到了腿。”
“嗯。”花弄影面无表情道:“准确地来说,是掉入泥坑后腿摔在了石头上。”
箬兰一听这话,摁着花弄影腿的手严谨了起来。
“摔倒了哪条腿?”箬兰问她。
“两条腿都摔到了。”花弄影想起这事便是一阵恼火。
要是合着她以前的脾气,就算是瘸着也得拿轰天雷将那破石门给炸了。
掉下坑时,她确实是只磕到了一条腿,可扶着石门滑倒时,好巧不巧地把另一条腿也磕在了石头上。
“你……”箬兰握着她的脚踝轻轻晃动了一下:“可要找间寺庙拜上一拜?”
有些过于倒霉。
花弄影:“……其实最大的衰神就是云破月。”
“疼不疼?”箬兰问她。
“不疼。”花弄影恨声道。
箬兰扫了她一眼揶揄道:“与云破月吵架了?”
“吵架?”花弄影翻了个白眼幽幽道:“当时就应该直接把他撵走!”
营帐外,拎着一桶热水的云破月在营帐门口停下了脚步,沉默着听着里面的对话。
少顷,他才挑起帐门走了进去。
“我打了热水,你把自己擦擦。”云破月的目光扫过自己那满是泥的被子,眼中闪过深深的无奈还有无人察觉的纵容。
“擦不干净,要沐浴。”花弄影又在云破月的被子上摸了一把。
箬兰将花弄影的两条腿都摸了一遍起身对云破月道:“她骨头无事,都是皮外伤,回头我把活血散瘀的药送来。”
“有劳箬兰姑娘了。”云破月客气道。
箬兰道:“阿影的事便是我的事,云公子无须这般客气。”
云破月笑了笑没有说话。
等箬兰走后花弄影才对云破月道:“劳你去找纪无非借一身衣服来。”
“你要穿纪无非的衣服?”云破月眉头一皱,神色有些僵硬。
他的心因花弄影要穿纪无非的衣服而有些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