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不早了,箬兰便不再逗留,对纪无非道了句:“纪大人好生休息,我也该去休息了。”
纪无非又不好开口留她,只得眼巴巴地看着她离开。
少顷,赵昱走了进来,笑着对纪无非道:“大人,我来给您守夜。”
纪无非一听这话,脸上的“丧”更大了。
箬兰与花弄影同住一个营帐,她回去后见花弄影还未归来,并未放在心上,简单洗漱后便在床上躺下。
可睡了一觉后发现花弄影还未归来,心中不免担忧。
也许……那妮子在云破月的帐中?箬兰这样想。
可是……
算了!箬兰起身穿上衣服走出了营帐。
还是去问问吧,问问心里也踏实。
帐中,云破月和衣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盯着帐顶看。
他一直未睡,也无法入睡。
察觉到有人靠近,便问:“谁?”
箬兰的声音传了进来:“阿影可是在你这处?”
云破月一听这话便坐了起来,他下床穿好靴子走出营帐问若兰:“她未回帐?”
箬兰摇摇头道:“我以为她在你帐中。”
云破月蹙起眉头心中不免担心了起来,他对箬兰道:“箬兰姑娘先回帐,我去寻她。”
“我与你一起吧。”箬兰道。
花弄影未回帐也不在云破月的帐中,她亦是担心。
“太黑了,你若有个闪失,她怕是要自责。”云破月说完便走了。
箬兰张了张嘴随后长叹了口气。
云破月找了巡逻的士卒询问可有见过花弄影。
还真有人见过花弄影,说看到花弄影离开营地后好像往东边的高坡上去了。
云破月向那士卒道了谢后便顺着对方所指的方向去寻花弄影。
此地前两日刚下了一场暴雨,地面还未完全干透,这夜深路滑的,他还真怕花弄影会有个好歹。
那斜坡还挺高的,斜坡的背阴面是个茂密的树林,据说地形复杂附近的百姓鲜少往里去。
云破月握着火把走上了高坡,可高坡上并无花弄影的身影。他正欲要入树林,脚下便踩到了一硬物。
将脚移开,蹲下将那硬物捡起,借着火把的光亮看了看。
那硬物是块环佩,是花弄影常挂在腰间的那块环佩。
云破月握着那块环佩猛地起身移动着火把,四下搜寻花弄影。
“啾啾?”他喊了一声。
“云破月?”随后,他听到了花弄影的回应,不过花弄影的声音很细很弱。
“啾啾?”云破月又喊了一声,右耳微动仔细辨别花弄影传来的方向。
“这里……我摔到腿了……”花弄影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一次花弄影的声音更清晰了些,云破月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大步而去。很快他便发现了一个有一人多深的大坑,花弄影的声音便是从这坑底传来的。
云破月在坑边蹲下,将手中的火把往里探了探,借着火光他看到坑中坐着一个……泥人。
那泥人一双子夜般的眸子在火光的映照中格外地亮。
四目相对,无言的尴尬在坑中蔓延。
云破月唇角的弧度微微上扬,显然是在憋笑。
花弄影默默背过身去用硬邦邦的语气道:“不想看到你,你走!”
随后,花弄影便听到云破月说:“嗯……那我走了。”
花弄影:“……滚回来,我在这坑里发现了一道石门。”
云破月的笑声自她头顶上方传来,花弄影听着他的笑声,有些泄气的捶打了一下坑壁,随后又痛呼了一声。
捶石门上了,疼……
云破月一跃而下落到花弄影的身边,弯腰朝她伸出手。
花弄影伸出自己那沾满了泥土的手抓着云破月的手借力站了起来。
说来也是衰,花弄影跑出营地来到这坡上只是想要散散心的来着,哪知道会一脚踏空直接跌进了坑里。
坑里有一块小石头,她的腿恰好就磕在了石头上,疼得花弄影一度怀疑自己的腿是不是断了。
有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花弄影忍着腿疼扶着坑壁想站起来的来着,可摸到了一扇暗门,那暗门是石头做的,表面打磨得十分光滑,花弄影那沾了泥的手往那石门上用力一按,然后又是一滑……
蹲在坑里的这一段时间里,花弄影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作孽太多,老天看不过眼就安排种种巧合来惩罚自己的?
“这里……为何会有石门?”云破月将火把凑近了那暗门。
“你问我我问谁?”花弄影翻白眼。
“拿一下。”云破月将火把给了花弄影。
花弄影接过火把往旁边一靠将火把凑近石门。
云破月正试着打开石门。
营地,箬兰在云破月出去找花弄影后便回到自己的营帐等云破月把花弄影带回来,可左等右等都等不来,便去了纪无非的营帐找赵昱。
赵昱得知此事后,立刻带着人出去寻云破月和花弄影去了。
箬兰在纪无非的帐中来回踱步,她甚至在脑海中脑补了一出花弄影遇难的画面来。
纪无非醒了,看到箬兰在自己帐中来回踱步,一副很焦灼的样子,便虚弱地问:“发生了何事?”
箬兰听到纪无非的声音停下脚步看向纪无非,收敛了一下情绪才朝纪无非走去:“怎么醒了?”她问。
纪无非摇摇头一副要起来的样子,箬兰见状便沉声喝止:“别动!”
“那你与我说……发生了何事……”纪无非问她。
箬兰犹豫了一下才将花弄影不知所踪,云破月去找花弄影也迟迟不归的事说给纪无非听。
纪无非听后便道:“你且放心,老云不会让掌柜有事的。”
箬兰听他这么说便问他:“你为何如此信任云破月?”
纪无非轻笑了一声并未解释。
不是纪无非有多信任云破月,而是云破月这个人啊……宁负天下人也绝不负花弄影。
他背下了所有的骂名,只为让花弄影能有安宁之日。
“箬兰姑娘……”纪无非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箬兰道:“能否帮我倒杯水来……”
箬兰见他这般不好意思,勾了勾唇转身去给纪无非倒水。
纪无非便眼巴巴地看着箬兰去给自己倒水。
箬兰倒了水回来用勺子将水喂到纪无非的嘴里。
明明只是普通的凉白开,可纪无非喝在嘴里却觉得比蜜水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