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鱼躺上小丁的床,只觉得浑身不得劲儿。
明明屋里温度够的,却像泡在湿冷的水里一样。他现在只能感叹这小子的身体真好,别说还有噩梦了,就算没有,只是睡在这个地方,都对身体和精神非常不利。
“上头好像风水不佳呀。”迟守清一边说,也看出了门道。
同时,拴了个细细的红绳在张大鱼的无名指上。
另一端,拴上自己的无名指上。
见有人惊讶的看,就解释说,“这是我鬼谷秘法,可以联结梦境。”
“我还以为你俩要结婚。”就有人开玩笑。
迟守清鄙视。
“就是有你们这样的,男人的情谊才变得不正常。”他叹了口气,“男人之间的友情,生死兄弟情多么伟大而光荣,而且多么动人,非让你们给庸俗化了。无名指是代表心脏,连心才能连梦,懂?”
他懒得再理会,直接躺在了下铺。
大家彼此不熟,心里又都有事,所以渐渐沉默,都不说话。
本就是晚上,生物钟要休息的时候,安静的环境下,宿舍里的人,包括张大鱼和迟守清都逐一睡着了。
那拴着张大鱼和迟守清左手无名指的红线是迟道人给的,确实是连心之用。
不然以这两个二愣子,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好东西?
迟道人就是念着他们两个是半瓶子醋,才把宝贝拿出来的。
若完全没本事,除非极端倒霉,或者身体特别不好,容易招阴的情况,邪事邪物也不会找上。
另一方面,如果本事很大,自然也不怕这些。
偏他们懂一点又不太懂的,最容易惹麻烦。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当时迟道人对迟守清说,“你和大鱼的道法都一般般,大鱼还略强些,凡事两人联手,才能平安应对。可大城市人多事多,看似华丽热闹,但阴私事也多。我希望你们平安,可若有问题,以此线相连,心意就是通的,能合二人之力。”
迟守清拿到这红线,就一直放在贴身的小盒子里,宝贝得不得了。
他师父穷,他也穷,没想到还有存货!
“不要弄坏了,本来是要送你小师弟做嫁妆的。”迟道人还说。
“您这是干什么?”迟守清摆出严肃脸,“难不成咱家胖丫长大了,看上了谁,人家不肯,就拿这宝贝红绳拴人家吗?这种行为其实隐隐有些违背法律,至少违反了公序良俗,怎么可以这样?”
迟守清看似正气凛然,却说得不像话,“真有眼瞎看不上咱家胖妞的,我以后赚大钱,咱拿钱砸不行吗?好多人不就是爱说这种话:你不过是觉得我没钱罢了。如果有我钱……不拉不拉不拉。对吧,咱拿钱把对方砸晕了就行,不用动用法宝。我就不信,这年头有男人会不爱钱?”
迟道人一记掌心雷,没舍得用大力,但也震得迟守清嘴唇发麻,再不能废话。
这就是这连心绳的来历,一方面证明目前世面上仅存的鬼谷门徒迟道人虽然看似是个穷困的老道,实际上也是有些东西的。
另一方面,这东西确实可连心。
就像迟守清说的,连心,才能连梦。
于是他迷迷糊糊中,只觉得走上一条满是迷雾的甬道。
是室内,又黑又长,看不到头,也看不到尾。
“得嘞,进了大鱼的梦了。”他心想。
干脆也不犹豫,反正是别人的梦,做错什么也不用负责,干脆两眼一摸黑向前走。
不知多久,直接撞到一个人的背上。
退后一步,发现站在前面的正是张大鱼。
才想说你怎么忽然出现,吓老子一跳。立即意识到这是梦啊,还是别人的梦里,哪有逻辑可讲。
就见张大鱼凝立不动,正对前方。当下也凑过去,向前方望去。
犹如实质,却又似无边的黑暗之中,站着一个姑娘。
二十出头的年纪,穿着红色白条条的运动套装,日本公主的发型,眼角一颗美人痣。
若不是身姿诡异,面色惨白,偏偏嘴唇红得像血,神情让人心头发毛,真是的个大美女。
她的脸朝着张大鱼,但身子是相反方向的。
就是说,和小丁描述得一样,她的头比正常情况多扭转了一百八十度。
非人。
“什么情况?”迟守清低声问。
张大鱼头也不回,轻嘘了声,又说,“你看好。”
说着,向前走了几步。
那姑娘就后退,其实于她的身体而言也是向前,脸一直对着张大鱼。
张大鱼再退后,那姑娘就跟过来。
张大鱼向左她向左,张大鱼向右她向右。
只有转弯的时候,她会失去目标似的,表现得很茫然。
而且那张原该漂亮的脸上,始终挂着僵硬的笑,牙齿却似乎咬得紧紧的,想吃人似的。
“我试试。”迟守清绕到张大鱼的前面。
他到底要看看对方这种紧迫盯人,是对人,还是对位。
而他一上前,“学姐”那黑如耀石,却完全没有瞳孔,没有任何光彩的眼睛却忽然动了动。
“啊,你是谁?你长得好帅啊。”
迟守清吓了一跳,没提防对方忽然开口。
但声音却不像人声,语调奇怪,却偏偏说的是人话,让人听得懂。
而且一边说,一边主动打破了固定的距离感,向二人,确切地说,向迟守清走了过来。
“至少审美在线……”迟守清呆在那里。
“快起开!别耍宝了!”张大鱼一把推开迟守清。
再看那“学姐”,居然调转了方向,继续向迟守清靠近。
“你长得真好看。”她喃喃地说着。
“艾玛,她那是色眯眯的表情吗?”
“啊啊啊,她居然流口水的。”
“我天呐,现在女孩都表现得这么直接吗?”
迟守清怪叫三连,不管向哪个方向,“学姐”都盯紧他。
“原来,你他妈才是最辟邪的。”张大鱼骂。
因为可以靠自身把邪全引走,别人就安全了呀。
游戏里就是个奶妈,拉仇恨,拉怪物的!
可他们是在梦里,一时退不出,张大鱼只能带着迟守清转弯。
一转弯,“学姐”就失去方向。
但她很快又能通过跳转几次,重新找到,再度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