昵勒对呼津貌似有救命之恩,看起来,似乎命不该绝,真是扫兴。
两人不再交谈,恭敬地朝着呼津行礼。聂荣坐在容惜身旁,他们二人同在左次第二位,首位是那姗姗来迟的昵勒王子。
不是错觉,的确是昵勒在盯着她。
宴会举行的非常平静热闹,人群在载歌载舞,可那熟悉的被毒蛇盯上的痛感却让她如坠冰窟。
聂荣从桌底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臂,无声的对她说,别怕,我在。
酒过三巡,呼津的脸上有些酡红,他问昵勒。
“你此去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昵勒闻言,看了下他漠北最皎洁的月亮,他突然想挑拨呼津和聂荣的关系了。
“有。”他很期待,接下来聂荣的反应。
“何?”
容惜心里莫名咯噔一下。
“北齐长公主容惜。”
呼津没再说话,只顺着昵勒看向聂荣身旁的她,意味不明地问。
“北齐长公主?”呼津一字一句,没有放过聂荣的一丝变化。
聂荣微侧身极轻地瞥了她一眼,即刻跪下“末将不知。”
容惜僵住一瞬,很快冷静,她起身,神色淡然。
“是,吾乃北齐长公主。”她挺直脊背,她明白她即将成为北齐皇室最后的终章。
呼津看向她,两人的目光交汇,针锋相对。
昵勒饶有兴味,他甚至在旁煽风点火。
“昵勒新捉几头孤狼,兄长不想看看吗?”兄长不想看看北齐葬身狼腹的模样吗?
呼津饮了口烈酒,道。
“允,把她一并带去。”聂荣,你可不要让我怀疑你。
奴隶们按着她,把她与那几头孤狼关在一起,那呼津和昵勒这是想置她于死地。
夜色极重的在她耳边喘息,狼群的双眼冒着幽光,贪婪在它们舌尖凝结出罪恶的果实,死神在邀请她同去凝视深渊。
昵勒眼中噙着笑意,呼津冷眼旁观。
那个信誓旦旦护她将军侧目不愿看她。
其余人看着她,一点一点被狼群撕碎,不为所动。
她在恐惧死亡,死亡也在恐惧她。
原来,这才是昵勒看她起劲的原因,只因着她自己成了戏中最大的角儿,现在还连累那位忠君爱国的将军。
她可以平静赴死,唯愿她的国度和人民盛世太平。
聂荣诡异的心静如水,泛不起波澜,他知道他的心随着那个人已一同赴死。他们二人已不可能做到生死相依,也做不到恩爱两不疑,为着更重要的事,他不能也不敢做到。
呼津一直在看着他,他不能出差错,他还要回南齐,他还要回南齐为公主报仇。
昵勒拍下呼津的肩膀,笑着说。
“兄长真是得了个左膀右臂啊。”戏唱完了,他也该撤了。
“昵勒也不需兄长亲送了,昵勒要去可奇奈尔向长生天祈祷兄长福寿永康。”才怪。
呼津点头,盯着聂荣,意味深长。
庆贺的主人公离开,宴会也很快结束,聂荣等着呼津找他单独会话,但呼津只撇开他额间碎发,朝着他说。
“无事,我信你。”
聂荣作揖道谢告辞,心里却想着很不对劲。
这种心情在他的营帐莫名其妙的出现一个女子而更强烈。是她,是她把公主推进笼子还踹了一下,想到这聂荣的眼睛里杀意都快溢出来了。
他忍无可忍,抽起女子腰间短刃刺向自己左胸,女子一个不察还真的被他得手,她被吓得连连后退。
聂荣步步紧逼,他拧紫女子的手腕,用她的短刃杀死了她。
狼群中的鲜血染红漠北的天边,吞掉过去的他。
聂荣走出营帐,赤裸上身,对外面的奴侍道。
“唤张先生。”
张则卿看小兄弟口齿不清,赶忙收拾收拾出了温柔乡,冲着聂荣的十万火急奔去。
“呼……”累死我这一把老骨头了,欸—那是什么?是人啊,呦,还是个死人。
“先生救我。”
张则卿看聂荣良久,斟酌开口。
“将军请讲。”你瞅你小子生龙活虎的,哪里需要我救,就知道哄我老头子,切。
“我疑心我中毒了。”他怎么一脸不信?
张则卿皱眉,把手搭上去,沉吟半晌,道。
“将军这毒,是旧毒。”这娃怎恁聪明。
“还请先生救我。”果然是呼津那蛊茶有问题。
张则卿连连摆手“不必不必。你这毒性不烈,小事儿,小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