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念的淬体很成功。
在泡了药浴后休整过来之后，他面色红润，完全看不出来往日的病态。
程锦瑜跟跋然山寨各取所需，关系本该比刚进寨子的时候好不少，但事实却截然不同。
一大早，五长老就冲进了程锦瑜的房间。
“你们已经在山寨中待的时间够久了，什么时候离开？”
她穿着一袭红衣，柳眉微皱，浑身的气势颇盛。
五长老是最先给他们释放善意的，现在她浑身竖起了刺，也是最先表现出对他们的不欢迎的。
程锦瑜心中有数，早就想到了跋然人会赶人，倒没被五长老的变脸影响到。
“这几日还要多谢五长老的照顾，劳烦五长老挂念了，我们已经在收拾，今日准备动身了。”
五长老满腔的怒气瞬间就被程锦瑜的一句话浇灭了。
她揉了揉发痛的额头。
想起从程锦瑜手里拿到的好处，抿了抿唇：“行，我也没有催你们的意思，只是我们跋然人向来不跟外界交流太多，你慢慢收拾。”
五长老走出程锦瑜屋子的脚步有些缓慢，心中滋味难辨。
程锦瑜出手大方，为人诚恳，她一直以为即便这群人要离开，她也能跟这个小姑娘成为忘年交的。
谁料……他们竟然让圣女动了凡心呢？
不仅五长老一个人关注他们一行人什么时候离开，其他人更是时刻都关注着，恨不得能立马把程锦瑜等人赶出去。
属于程念的毒术早就交到了程念手中，本来对程念这个新加入的人很友善的大祭司，都很久没过来了。
洛伏天站在洛云裳的房间外，阴沉着脸。
“云裳，那群外族人马上就离开了，他们不可能带走你的，你就死心吧！”
他亲手养大的孩子竟然想跟着一群外族人走。
哪怕之前跟外族人的关系再好，这也是洛伏天不能接受的。
他不后悔跟程锦瑜做交易，毕竟得到的盐对他们整个山寨来说都是好事。
然而早知道会有今天，他就应该隔绝洛云裳跟那群外族人交流，让洛云裳的心都养大了。
程锦瑜在那天答应了洛云裳要带她走，自然也问了洛云裳的意思，是要偷偷离开，还是要告诉寨子里的人。
洛云裳是个好姑娘，总觉得不辞而别不好，坚持要告诉寨子里的长辈。
谁料程锦瑜一语成谶，她竟然被关了起来！
眼泪不住往下流，洛云裳并没有擦拭，反而是提高了声音。
“大祭司，听说几位长老在成年之后都出去游历过，您当年想来也是出去过的吧。
我从出生就在这个寨子里，现在只是想出去看看外面到底什么样，难道连这也不行吗？”
洛伏天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反正里面的洛云裳也看不到，但声音却柔和了。
“云裳，你是我族的圣女，跟别人自然是不一样的。
外面的世界很危险，我不让你出去是为了你好，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无论洛云裳怎么说，洛伏天就是不愿意放她出去。
从洛伏天到其他长老，就没有一个人同意洛云裳出去的。
几位长老齐聚洛云裳的屋子外，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云裳，你就老老实实待着，那群外族人已经离开了。
我们都是你的长辈，不会害你的。”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洛云裳知道大祭司跟长老们离开了。
泪水终于毫无顾忌地流下来，她也没有压抑自己的哭声。
早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她就不会拒绝程锦瑜说的，偷偷跟着他们一起离开的提议了。
往日在跋然族地位高超的她，竟然连主宰自己命运的权力都没有。
比起跋然族内的喧闹，已经离开的程锦瑜等人，此刻心情都不错。
别说几个孩子的病好了，程念的身体也要比之前健康不少。
现在看着，竟然跟常人没什么两样。
在知道程念的病可以好了之后，这两天程刘氏跟程黄氏都没少哭。
就是程时年这个当爹的，都趁着众人没注意的时候偷偷抹了好几次眼泪。
程念的病能好，他们的心事算是了了一大半。
没有什么拖累，从山寨中出来之后，程锦瑜要大家一路全速前进，当然不会有人反驳。
他们的速度比来的时候不知道快了多少。
从山寨中离开的时候是晌午，到了晚上，他们差不多要到返回寨子里的那个地点了。
大家都休息了，程锦瑜在这周围撒上了驱逐野兽的药，给王钟然等人交代了一声，消失在了众人视线中。
与别人是有利益交缠，洛云裳为了程念付出了那么多鲜血，总不能是白付出的。
山寨中。
外面的丫鬟端着盘子，正在劝说洛云裳。
“圣女，您已经一整天都没有吃饭了，您好歹吃点东西吧。”
洛云裳枯坐在窗边：“我不吃，拿走吧。”
她像是没有感情的人偶一样，看着月上中天，眼中出现了羡慕。
一生只能看到这个山寨，分明知道外面还有广阔的天地，她也不能出去，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区别呢？
从小都十分羡慕外面的世界，她以为成年了就能出去。
洛云裳从来都没有对山寨中的长辈有过任何不该有的猜测，现在却是终于看清楚了。
对于众位长辈来说，她就是别人在练功出了岔子的时候，需要的人形血库。
一个工具，怎么能想着离开呢？
外面的丫鬟劝说了很久，洛云裳也只在最开始回应了一句，后来就没有了声音。
丫鬟叫来了五长老，五长老闯进房间，发现洛云裳坐在床边，没有出事，不由松了一口气。
“云裳，你还是吃点东西吧，我们都很担心你……”
“滚出去！”
洛云裳语气冷然，没了往日的尊敬。
五长老的脸色大变：“云裳，你……”
“我乃圣女，与大祭司同等地位，五长老有资格叫我的名讳？”
五长老被这句话噎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她看着洛云裳油盐不进的样子，甩袖离开：“不知好歹，有能耐你就永远也别吃饭！”